第三十五章（1 / 2）

剑拔弩张地气氛转瞬消失，几个人下了车，跟随崔梅梅和这个巫族少年走到一处空地上。</p>

少年想要重新点起火把，但裴成言他们对刚才差点被炸成烟花的事心有余悸，坚持不让他点。左右僵持不过，齐安想了想，抬手打了个响指，跑过去打开了四辆越野车的远光灯。</p>

“这地方点火不安全，还是开灯好。”</p>

巫族们不置可否，跟着少年在来客面前席地而坐。</p>

两头都没有先说话。裴成言转头看了看，发现他们这边统共就来了十三个人，除去四名反封建斗士之外，余彬，庄重，夏烟和崔梅梅都是熟面孔，多出来的就是富婆阿照和一个眼镜男。</p>

其中，夏烟犹不死心，正缩在庄重身后偷偷找她的前男友。</p>

可惜没找到。</p>

陆贺如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p>

如何顺利交流是个大问题，崔梅梅离开部落的时间太长，现在只会磕磕巴巴的说些日常用语，涉及到稍微专业点的部落术语，立马两眼一抹黑。好在这堆变异巫族里有两个会说普通话的，三个半吊子翻译围坐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连猜带蒙的比划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把事情捋顺了。</p>

也是凑巧，被他们碰见的这支巫族部落，正是当年崔梅梅出生的那一支，并且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支巫族部落。</p>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时，传说中的亡族还没有被封印，而巫族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非寄生状态亡族的种族。</p>

仔细算起来，有点类似于人类说的“通灵”。</p>

本来这也没什么，看见就看见了，大家完全可以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可是偏偏亡族的所作所为惹了众怒——世界这么大，不是没有靠寄生活命的东西，可但凡是需要寄生的，多半都能和宿主友好相处，像亡族这种直接把宿主搞到家破人亡的，实在很不人道。</p>

所以越到后来，大伙儿越是被亡族搞得烦不胜烦，时间一长，大伙儿就把主意打到能看见亡族的巫族身上，请求他们帮忙封印亡族。</p>

一开始，巫族对这事也很为难。千百年来，因为他们能看见亡族，早就和亡族定下了三不管的规矩，作为回报，亡族也从不选巫族作为寄生目标。可是规矩定的再好，也架不住请求帮忙的人多，事成后的谢礼重。</p>

最后，巫族没能经得住诱惑，单方面撕毁与亡族的约定，宣布加入政府军，成了封印亡族的第一大功臣，风光一时无两。</p>

可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p>

亡族在被封印前，曾把巫族中最恶毒的诅咒反下给巫族。用他们的话说，这就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任何时候，想做英雄总得付出点代价。</p>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里，巫族先是寿命变短，慢慢又变得难以生育。虽然新生儿的天赋多半变得极高，但天赋越高，身体状况就越差。巫族变得丑陋又虚弱，曾经所有美好的传说都离他们远去，他们渐渐活成了地缝里的老鼠。</p>

曾为天上月，今作脚底泥。</p>

高傲的巫族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落差？他们为了保持美丽的容貌，不惜依靠伤害身体的咒术度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诅咒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巫族不得不乔迁地下，彻底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p>

本来，巫族往后也就这样了。</p>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给他们送来了能缓解诅咒的药，并且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答应帮忙做一些事，就能完全解开诅咒。</p>

巫族在黑暗中生活的太久了，对阳光的渴望让他们顾不上多想，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再之后，他们听从来人的命令，为他寻找年纪合适的少女，并给这些少女种上名为“行尸”的蛊。</p>

夏烟也是目标之一。本来她也该被种上“行尸”，再被按照约定送到指定地点，但夏烟运气比较好，就在她应该被种蛊的前一天，有人来巫族报信，要巫族帮忙把裴成言他们引到地底来，并设法留下。</p>

来人的意思，是希望巫族留活口，但在巫族的语言体系里，“留下”等同于“杀死”，所以才有了刚才放火炸车那一幕。</p>

至于崔梅梅——她完全就是个意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小姑娘自出生起就天赋不够，但也正因为她天赋不够，居然意外避开了诅咒的影响，这么些年过去，身体上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p>

在给巫族翻译解释了“留下”和“杀死”的区别之后，崔梅梅感到很震惊，以至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p>

崔梅梅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驱逐出巫族了，期间，没人给她讲巫族习俗，更没人告诉她诅咒的事，所以在她印象里，巫族除了寿命较短之外，依旧是传说里美丽温柔的模样，殊不知这模样竟是族人们用咒术变化的。</p>

至于所谓能缓解诅咒的药，用脚指甲想都知道，肯定是路西菲尔教派的人送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