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就算翅膀能收起来，衣服破烂成这样，也是不好光明正大地从闹市区走回家去的。</p>

裴成言甚至来不及心疼他新买不久的西装。</p>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随着额头上羽毛印迹的淡去，裴成言的双瞳又恢复成了深咖色。或许是突然而至的纷杂记忆让他有点头疼，但总归都是他自己的东西，倒也能忍住：“你刚刚为什么不叫出租车？”</p>

如果余彬肯乖乖叫出租车，而不是载着他到楼顶上跳芭蕾，他们就不会大晚上的从高处摔下来，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站在这思考人生。</p>

哦，说错了，是思考不知道什么物种的生。</p>

大冬天的，光个膀子站在外面，真的特别冷。</p>

“我……忘记了。”余彬神色尴尬地挠头，无奈问苍天：“刚才冲动起来，想到最近看的一个电影里，男主角就是这么带女主角玩的，一时兴起，也想找你试试看。”</p>

裴成言：“……”</p>

“淡定。”裴成言心说：“不要跟这货生气，否则得被他气出脑血栓。”</p>

破衣烂衫被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裴成言接过余彬递给他的外套穿上，夹克配西裤，又随手把拉锁拉到头。这样一来，虽然乍一看有些怪，但却怎么也瞧不出外套里面没衣裳了。</p>

一人一件，公平分配，同甘共苦，有冻一起挨。</p>

炫酷的跳完楼顶之后，俩人哆哆嗦嗦，垂头丧气地靠着一辆出租车回了家。一路上，紧裹大棉袄的司机还在不停感叹。</p>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火力就是旺，你说这么冷的天，咋就不能多穿条秋裤，再多系个围脖呢？”</p>

裴成言听的耳尖透红——冻的。他在出租车司机复读机一样的唠叨声里，偷偷打了个喷嚏。</p>

因为入了夜，街上没有那么堵，加上这位老司机的驾驶水平挺过硬，转眼，俩人就如愿到了家。</p>

迈入楼道的一瞬间，裴成言顿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他转头看了一眼余彬，发现这货正弯腰扶着墙，专心致志往外抖鞋里的沙子。</p>

裴成言喉结微动，默默把嗓子眼里那句“为什么你变身不爆衫”给咽了回去。</p>

糟糕，差点忘了自己脚上还少只鞋呢！</p>

裴成言低头看了看，发现左脚上的白棉袜已经被磨出两个小洞，袜底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可怜。</p>

“也不知道那只被余彬顺手撸掉的鞋落哪了，有没有砸到人。”裴成言一边磨着牙，一边在心底幽幽地想。</p>

临到家门口，俩人来回翻了半天，终于从衣兜里摸出防盗门钥匙，成功进了屋。</p>

如果说楼道里是春天般的温暖，那地暖房就是夏天般的热情。裴成言甫一进屋，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连鞋都没换，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沙发里一瘫，就差仰天咆哮一个“爽”字。</p>

余彬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又跑到厨房接了两杯热水。路过裴成宇卧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p>

裴成宇这小孩虽然是个社恐，表面看着挺怕他哥，其实心里和他哥挺亲。按理说他们俩回来这么久了，折腾出来的动静又这么大，这孩子早该巴巴地出来迎接了，怎么都到这会了，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p>

余彬觉着奇怪，遂换成一只手拿水杯，空出另一只手敲了敲门：“成宇，你睡了吗？”</p>

没动静。</p>

余彬又敲两下门，依旧没动静。</p>

正当余彬不耐烦，打算破门而入时，屋里渐渐传出一阵抽纸巾揩鼻涕的声音，裴成宇隔着房门，闷闷朝余彬哭诉：“余大哥，我觉得人生好灰暗，活着好艰难。”</p>

几句话，说得意料之外的顺溜，结巴仿佛被治好了。</p>

余彬端着水杯的手一抖，紧皱起眉：“是打排位输了，还是里番资源被误删了？”</p>

“我问到了璐璐的电话号。”随着余彬的追问，卧室里明显又寂静了一会，老半天，裴成宇才轻轻地说：“我还给璐璐打电话了。”</p>

一句话，惹得裴成言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p>

依裴成宇这样的闷葫芦性子，居然真能把这通电话打出去，还能如愿问到女神的联系方式——这绝对得算真爱了吧！</p>

只是……联系到璐璐的另一层身份，裴成言忍不住叹声气。他坐起身来，用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地语气劝道：“男子汉大丈夫，失个恋也没什么，就算璐璐不肯答应你，往后还会有更好的女孩答应你。”</p>

喜的是往后不用再担心裴成宇安危，悲的是这孩子第一次勇敢追爱，就惨遭女神的无情拒绝。</p>

“你们在说什么呢，璐璐没有拒绝我。”裴成宇坚持窝在卧室里，嘴上虽然说着话，却没有一点想要起身开门的意思：“不过，我却经历了比被璐璐拒绝还可怕的事，我失去了我的女神。”</p>

“我的命好苦哇，呜呜呜。”</p>

裴成言：“……”一面说没有被拒绝，一面又说失去了自己的女神。抱歉，是他这个当哥的不称职，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p>

余彬站在门外抽了抽鼻子，还想再劝，却被裴成言出声打断：“给我杯水。”裴成言说：“让他自己安静会就好了。”</p>

“能行吗？”余彬听话地回到大厅，途中，仍然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裴成宇房门好几眼：“感觉你弟现在有点失魂落魄的。”</p>

“我也挺失魂落魄的。”裴成言唉了一声，顺手接过热水杯：“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p>

余彬愣了一下，表情一瞬变得有点诡异，他咂了咂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闷头喝水。</p>

“打算怎么办？”过了老半天，余彬才斟酌着开口问：“您那母后不是要回来了吗？”</p>

裴成言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踩的脏袜子，摇头道：“不打算怎么办，先不见吧，我能肯定她是亲妈。”顿了顿，倏地转过头：“余彬。”</p>

余彬挑起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