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 / 2）

裴成言越想越跑偏，几乎都能想到他那个牛逼亲爸在看到新闻时的锅底脸，没忍住在原地打了个冷战，默默在心里坚定了不把鲛火这事往外乱说的念头，只是删删减减地把自己在林远那里的经历简单和邓大爷唠叨了一遍。

“让我死行。”裴成言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死在发廊里不行，没别的原因，要脸。”

裴成言说得磕磕绊绊，邓大爷听得倒挺认真。尤其是当邓大爷听到裴成言说起林远屋里那个木头小人，以及林远面对裴成言时奇奇怪怪的举动，邓大爷激动得直拍老王大腿：“慢点慢点，你再仔细想想，你能确定当时他是很迷惑的样子么？”

“能确定。”裴成言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断，愣了一会：“我当时也没太弄明白林远为什么会有那种……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表情，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附身林远那怪物和林远本身的意识相处不太好，导致记忆检索过程中出了问题吧。”

“不对，还是不对。”裴成言分析的很有道理，屋里的听了都纷纷点头，但邓大爷不愧是一本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百科全书，立马就听出这里面的不对劲来。“亡族在寄生者的记忆获取方面从不会出问题，但你刚才却说……被附身的林远好像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非常珍惜那个背上被划了两道口子的木头小人，这里就显得很不合常理了。”

“除非……除非真正的林远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摆那个木头小人儿。”

“再有……和你独处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我是那个亡族，我就会想尽办法在有效时间内削弱你的意志，并对你进行强制吞噬。听你一开始的描述，他好像也的确是这样做的，水里有安眠药，再加上一些必要的心理暗示……但是他为什么没能成功呢？换句话说，从余彬给他打电话预约治疗起，他有至少一晚上的准备时间，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完美条件下，他却依然失败了，对于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结果，我现在只能想到三种合理的解释。”

裴成言皱眉：“哪三种合理解释？”

“第一种，你现在的运气已经好到随便买一张彩票都能中头奖了。”邓大爷挠了挠头，嘟嘟囔囔地跳到高脚凳上坐了：“第二种就是他智商严重欠费，以至于白白占着优势，却连个周密点的捉人计划都想不到。”

“嗯。”裴成言吸了口气，面无表情：“要么大爷您直接说第三种吧。”

这大爷真逗，说出来的前两种解释怎么听怎么像凑数的。裴成言想。

“至于这第三种么。”邓大爷用小手撑着腮帮子，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就是连那个亡族首领都被林远给骗过去了。”

“拥有独立意志不要紧，以前的失败品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邓大爷话音未落，蓦地，裴成言的脑子里忽然飘过这么一句话——这是记忆中的林远抱着实验体说的。

亡族没有完全觉醒，所以理论上只能附身普通人类，但林远却是个实打实的远古羽族，这样一看，除非是林远主动献身……不，不对，主动献身给亡族寄生根本就捞不到一丁点好处。

裴成言使劲晃了晃脑袋。

催眠……对了，还有催眠！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是亡族的精神控制能力变强了，而是林远把自己催眠了，现在的林远压根就不记着自己是个羽族，只当自己是普通人类，而他目前的这个精神科医生的身份……真的非常适合做那个亡族首领的短时间寄生对象。

“吃”掉容器就能解开大封的消息是假的，这种谣言从一开始就被林远放了出去，亡族首领虽然被封印在佛离山中多年，却一直能看到和听到外面发生的事，渐渐地竟也对此信以为真。

只有钥匙心甘情愿地被他的主人吞噬，融合才会生效，能力和记忆才能觉醒，这话没说错，可惜那个倒霉首领至今都还不知道……

林远计划中的那个会心甘情愿往“主人”身上扑的钥匙，不是裴成言，而是他。

亡族在找到寄生体后，它的情绪和感受都会和寄生体产生一些微妙的共鸣，为了让大伙儿相信这个谣言，居然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潜意识的心理暗示最可怕，难怪那怪物还肯吃力不讨好的使劲往他身上扑呢，林远这招可真够狠的，别的不说，闹成现在这样子，恐怕就算邓大爷肯把一堆古籍拍在那怪物面前，语重心长地告诉它真相，它也会认为是这边的人在拖延时间呢。

“你和人家说真话，人家都不信。”裴成言默默抬起头，神色忧郁地盯着天花板，想：“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我才把之前的事想起来没两天，我还没和余彬这混个小球度过蜜月，唉，我太难了。”

“还有那点乱七八糟的鲛火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的？为什么我这会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