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小白……姐姐！”

狗蛋欢欣鼓舞的奔过去，一头扎进白珞的怀里：“你你你你，你不是走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又为何能使得动雷兽？它们平常都好凶好凶，远远看上一看，我都要做好几天噩梦！你既有这等本事，教给我好不好啊？”

白珞失笑：“你这小把戏，一见面就诸多问题，教我如何回答？”

“可是的呢。”柏鉴也松弛下来，自袖底摸出绣帕，轻轻擦拭着鬓角的细汗，“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这话问出，白珞却没有答，嘴角扯了扯，一脸的嫌弃。

“怪我赶你走么？”柏鉴心里雪亮，上去揽住她的肩头，温声道，“不是爷爷心狠，委实是怕照顾不了你，累你受伤。”

“死鬼！”白珞拂开他的手，已经带了哭腔，“你当年收留我的时候，也没嫌我拖累大家，这会儿倒用谎话来哄我，打量我是小孩子么？”

柏鉴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瞧众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恼得粉面微红，一甩帕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爷爷宠孙女儿！”

众人又是感动都是好笑，因怕殃及池鱼，纷纷掩着嘴走开，各自清点伤患和损失。

此时云开雾散，一轮红日跃上山头，早就是碧霄如水，一天清光。白珞的心情也如同这天色一般，渐渐舒朗了起来，她本性纯良，又深知柏鉴是为了自己好，思量片刻，已经缓了过来，倒上前拉住柏鉴，低低唤道：“死鬼，从今往后，不许赶我走了，好么？”

柏鉴含笑颌首，又回头向狗蛋招手道：“自今而后，你便也跟着我和你小白姐姐，只一条，不许顽皮，不许再拿弹弓子打她，即使是因为喜欢她也不行。”

“原来您早就晓得的啊！”狗蛋吐吐舌头，一脸皮相。

“咱们桃渚谷里，有什么事儿是柏总兵不晓得的？”有个村民插口笑道。

白珞心中一动，瞧着无人注意，悄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懂得使唤雷兽的？”

柏鉴的笑容凝住，闪了她一眼，瞬间又恢复了常态。白珞以为自己看错，才要追问，却听他道：“傻妞，杨戬呢？”

“那个胆小鬼啊！”白珞撇嘴，“他大概是见到雷兽变身，吓得逃走了吧？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忠肝义胆两肋插刀的好汉，不想也如此畏缩胆怯！”

柏鉴勾了帕子在指尖，不住的缠绕，末了却只淡淡道：“他不是我们自己人，不想蹚浑水也不奇怪。只是如此一来，他就别想再见那混天绫了。”

混天绫？

白珞的好奇心被勾起来，追上去道：“那混天绫到底在哪儿？你把我打昏之后，又和杨戬说了些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听话，同意把我带走？”

柏鉴松手，顺势拿帕子打了白珞一下，嗔道：“问问问，你就晓得问！跟狗蛋有啥两样？人家也不理你！”说罢竟一扭身去了。

“哎！”白珞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跨过去，柏鉴却猛地停住，害得白珞几乎撞在他背上。

“好好的，你干嘛……”一语未尽，白珞自己也呆住了。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一滴雨，落在她面颊上。

有婴儿在哭。

昨夜随风飘来的哀鸣，此刻似乎就近在耳边，阴森彻骨，摄人心魄。

漫山遍野的林木瑟瑟发抖，晶亮的露凝果叮当乱响，像是人恐惧到极点时，牙齿发出的敲击。

草丛里有东西！

墨绿色的鳞片沙沙碾过，所到之处花叶俱碎，露出巨大而狰狞的身形。

村民们正悚惶，一对碧色的灯笼自草丛中冉冉升起，仔细看时，竟是两只巨大的眼睛，嵌在磨盘大小的头上，血红的信子不时自巨口中吐出，那婴儿的哭声正来自于此。

“蛇！”

狗蛋惊呼，连连指着山林各处，一声比一声惊恐。

“这里还有！”

“还有这儿！”

“这么多！还这么大！”

到最后，他已经发不出声音。

在他们面前，环绕广场的林地里，有九条巨蛇昂然而起，头如怪石嶙峋，其身粗若水桶，鳞片上还有黑绿相间的花纹，宛若凶横的瘢痕。

九条巨蟒！

白珞倒抽一口冷气。桃渚谷里原本有蛇，但她活了一十六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蟒蛇，多达九条，一同出现，而且还会发出这样诡异的哭声！

“所有人都退到屋子里去！”柏鉴率先醒过神来，厉声吩咐。

纷乱的脚步声中，白珞急道：“我同你留下！我可以……”

“不成！”柏鉴一口截断她，“你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雷兽也不行吗？”

“谁都不行。”

柏鉴摇头，默默握紧手中的铁杖：“这是北狄的鬼王，上古凶兽，名叫‘九婴’。”

伏羲神王的幻梦所化，坎、离二卦的精气凝成，遇盛世而为祥瑞，逢乱世而为灾劫的九婴！

凄厉的鸣叫如利剑刺破白珞的耳膜，她回头，看见九婴张开血盆大口，碧绿的毒焰激射而出，瞬间在山林间燃起鬼火，可怜遍地琼花瑞草，霎时化作黑气，张牙舞爪的朝着柏鉴和白珞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