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秦河挠挠脖子，苦笑道:“老啦，早就不是以前了。不像你，还是小年轻。”

徐晋舟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秦河记得，以前的徐晋舟向来是神采飞扬、妙语连珠，怎么今天这样的沉默寡言？

他干巴巴地问道:“要不要点些吃的？肚子不饿吗？”

徐晋舟摇摇头，又点点头:“好，点一些吃的。”

秦河叫来服务员，见徐晋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自己做主，点了些年轻人口味的东西——芝士薯条、牛排、炸鸡、奶油浓汤和黑森林巧克力蛋糕。

他点完随口道:“你还喜欢吃炸鸡和巧克力的吧。”

“嗯，喜欢吃的。”徐晋舟说完，眼圈就忽然红了。

“秦哥，我……”徐晋舟深吸一口气，大概不愿意表现的这么软弱。“我……我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

“是啊，连我女儿也欺负。要是换了别的小赤佬（小年轻），我可不会这样放过。”秦河见徐晋舟还是恹恹的，心里也仿佛有小刀子在划，只好继续强忍着情绪说道:“……晋舟，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既然重新遇到，我以后会像个长辈一样好好待你。你在S城遇到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他嘴上说着这样大义凛然的话，却连手机也不敢拿出来，不想加对方的微信，不想有什么勾连。正因为他不是铁心心肠的圣人，才怕自己又牵动情丝，对不起家庭。

但徐晋舟没有了以往的七窍玲珑心，闻言就当真拿了手机出来。

“我换手机了，你看。不是17年那部了。”徐晋舟脸上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把手机微信的二维码调了出来，放到秦河面前。

秦河绝不会拒绝徐晋舟。他二十几年前面对徐晋舟时就是这样，现在也依旧是这样。看见那手机放到自己面前后，他就把前一秒的迟疑忘了精光，行云流水般掏出手机加了徐晋舟微信。

徐晋舟拿回了手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他这般又哭又笑，愈发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终于有你微信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段时间你拿我小号临时用来着？”徐晋舟笑了一下，看着手机说:“嗯，不错，头像不是中年男人自拍，让我来看看朋友圈……”徐晋舟笑容迅速冷了下来，“啊，背景是你和你老婆的合影。”

“前几个月二十一周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换的。”

徐晋舟脸上受伤的表情太明显，秦河便不敢再多言，但随手就把微信背景换成了最近拍的风景照。

他实在有些看不得对方伤心的样子。明知道不该纵容这一切的发生，应该义正辞严地和对方撇清所有关系，斩断所有往来——但秦河仍记得自己刚分手那几年的难过心情，思及如今的徐晋舟，他也感同身受，所以不想再表现的那么不近人情。

等徐晋舟看久了他现在这幅老男人的样子，心思也能慢慢淡掉了吧。

“换掉啦，别看了。”秦河柔声说了一句，再次真心实意道:“说实话，虽然你对妍妍……嗯，但这些事也不计较了。不管怎么样，若是遇到难事，尽管来找我。”

徐晋舟深深地看他一眼，半晌才说道:“秦哥，我现在就很难。对你来说已经二十几年，可是对我来说，也就三年。”

秦河放在座位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小徐。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明白吗？如今我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你看，既然无能为力，就要好好的生活。”

“你非要一刀刀往我心上刺？”徐晋舟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回去以后，我手机里存的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直接消失了。我这么多年，连想你都找不到去处。别人分手了还可以看朋友圈看微博，我什么都没有，我根本找不到你这个人，唯一能看的就是我的微信小号，因为那个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是你亲自换的，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卡通熊……嗯，说来好玩，后来我朋友全部都以为我特别喜欢那部卡通片，生日都要送我周边。我前年生日收到你头像那只白熊玩偶，直接就哭了，我朋友却个个以为，我是太喜欢那个动画，所以感动地大哭。他们到现在都还偶尔笑我这件事。

后来我遇到秦川妍，总觉得她和你有时的神态很像……”徐晋舟顿了顿，又颓然道:“算了，不说她了。昨天看了她朋友圈，一整晚都没睡着觉。我真是没想到，这么久后重新见到你，是见到你一整个家庭。

我不是想打扰你的家庭，入侵你的生活。秦哥，我只是想看看你。我今天不该来的，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从她那里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以后，我就想，如果来你单位门口等你，是不是一定可以看到你？”

“果然看到了。”

徐晋舟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看的秦河心中又酸又疼。

秦河脱口而出道:“你若是不介意，我认你做弟弟又如何？”

徐晋舟笑道:“你怎么不认我做干儿子？”

秦河:“我们毕竟……这也太怪了。”

徐晋舟忍着笑意，想开个关于干爹的玩笑，但对着一脸认真的秦河，却总觉得不该说那样不正经的话。

他于是垂眼道:“是啊，太怪了。那……”

“以后我还是叫你秦哥。”

秦河笑道:“哎，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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