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2 / 2）

“他还不知道吧？真是令人期待啊，那小子的表情。”那恶人狞笑出声。

“哒哒！”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门外人站定，唤了一声。

“真是巧。”他回头往门口瞧了一眼。

“那小子还真是宝贝你啊，就回来了，不知道看见你这幅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是想杀了我，还是……你？”

“哈哈哈！被骗了七年，真是可悲！”那人翻身下床，往窗口走去。

清秋只是狠狠瞪着门口，丝毫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

“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场好戏——老子可不想被人知道，竟然碰过你这种……”他推开窗，临走前还补上一句：“会让老子遭人唾骂的。”

“我能进去么？”门外人似乎没觉察到屋内的动静，只是好脾气侯着。

“不行！”清秋迅速回绝，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不寻常了，才勉强加上一句：“时候不早我已睡下，不便起身，你先回吧。”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怎么歇得如此早？”门外人毕竟与她朝夕相处七年，一点不对劲都能轻易察觉。

往日她会觉得这种关心很幸福，但此刻她只有惶恐，那扇门只是虚虚掩上，并未闩紧，如果他想进，随时能进。

况且她现在一丝不挂，也无法穿衣，绝不能叫他看去自己现在的模样。

“无事的，你回吧。”这六个字包含了多少无奈与痛苦，也就只有清秋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晚安。”门外人的语气能明显听出失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惹人怜惜。

但，现在……真的不行。

脸颊火辣辣地疼，视线逐渐模糊，鼻子发酸，最终泪如雨下，恐门外那人听见，她只能克制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悄悄抽泣。

窗子被那恶人打开也没有合上，夏夜的风穿堂而过，清秋便在这冷风中，不停息地感受绝望。

眼泪被风吹过后是冰冷的，全身上下也是冰冷的，她甚至想一死了之算了，那仇……不报也罢，反正她活着的动力，只是门外那人而已。

记忆似乎从这里中断了，往后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记得自己一心爱慕的少年，是怎样怒不可遏地指着自己。

那双手……那双手……

火热又坚固，果断又坚决。

死在他手里也好，清秋如是想着。

“咣当！”马车碾上一块石头，重重颠簸了一下。

清秋的脑袋撞上侧壁，发出一声闷响。

她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纤细的脖颈，无事。有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她的脸颊微微泛凉。

已经过去了，对的，过去了。

现在是全新的我，不会有问题的。

放轻松……

清秋下意识抚上手臂，同时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

是的，她没有死成，所以接下来，她想要的都一定要得到！

“清秋姑娘，入了皇城就不能再驾马车了，要不找个地方停下吧。”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便靠边停吧。”她拍了拍胸口，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姑娘，你看那儿是不是江大人？”车夫疑道。

闻言，清秋迅速撩开帘子，不远处的空旷地果真立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只是脸上多了张银色面具。

那是他没有错了。

江漓似乎也觉察到了这辆马车的存在，竟是迎面走来。

“快停下！”

“吁——”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

车子还未彻底停稳，清秋却是一跃而下，险些踉跄跌倒。

“大人……”

“那么激动作甚？不就是个皇宫么。”江漓倍感无奈。

这皇宫他倒是极讨厌的，又大又冷清，没有半点儿人烟气，唯一的声音无非是顾北辰的舞女们传出的丝竹之音了。

“抱歉。”清秋垂下脑袋，暗自反省：他喜欢的是温柔可人的女子，这般鲁莽定然不成。

“无妨，姑娘的激动可以理解。”想当初他入皇宫时又何尝不是心潮澎湃呢？

“大人可是等了许久？”

“不久，刚忙完。”

忙完？清秋这才注意到，江漓的身后整齐列着七顶通身胡粉的软轿。

居中那顶轿子的纱帘突然被撩开一半，露出一张男人的脸。那人棱角分明，五官硬朗，那一双黑眸更是不染半分温度，向着清秋望来时，似乎才带起一丝丝的亮光。

那人很快放下帘子，清秋也别过脸。

“最末的轿子是为你备的。”江漓开口道，他并未注意到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有劳大人费心了，奴家不胜感激。”她行了个礼，款款走向软轿。

见人入轿，江漓快速比了个手势，轿夫瞧见，整齐划一地喊了声“起”，七顶轿子便同时被稳稳抬起。

他就跟在最末，也就是清秋的轿子背后，不急不缓地走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