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2 / 2)
“软软的、烫烫的……”他仔细回味一番后才道,这个回答绝对是他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没了?”江漓低头看着他的发旋。
“没了。”他很肯定道。
“别人呢?”
“没有人有胆量主动吻一国之君!”顾北辰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那就是没有感觉。”江漓再次退开几步,了然道:“如果是自己真心爱慕的人吻你,断然不会只有这种感受而已。”
“那还有什么?湿湿的?滑滑的?!”他不客气地质问。
“你遇到时便知了。”
霎时间他竟然有些同情这个皇帝,活了三十年,连真心恋慕一个人的滋味都没体会过,太遗憾了。
这次,他真的是直接运上轻功离去,连告退的话都没有。
顾北辰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种时刻念着、巴不得一直陪在对方的感觉,他体会过啊。
他虽然是手握重权的皇帝,可他也没有办法让心爱之人给予自己同样的回应。
方才在大殿自己是怎么问的来着?是了,他很热情地挽着南溟的手臂,问他:“你喜欢吃什么?喜欢荤还是素?想住在哪儿?第一次入宫么?”
那人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沉默地坐在木椅上,连眼神都不愿分他半个。
顾北辰像是被迎面泼了盆冷水,满腔热情烟消云散。
“你……会讲话吧?”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多此一举,但他还是问出来了,真是……太可笑了。
“自然。”南溟回道。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冰冷如雪、透骨奇寒,六月里都莫名其妙打寒颤。
“你很讨厌我?”顾北辰干脆立在他跟前,迫使南溟不得不看着他……的腰间。
南溟被挡了视线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起眸子。他眼里的厌恶不再克制,直直映入顾北辰的心里。
他的心好似被锥子扎过,那浓浓的厌恶,太伤人了。
这就是他的回答么?
可他还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又问:“不讨厌?”
“你好烦。”三个字,毫不留情。
顾北辰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冲动,他要杀了眼前这个人,他以为他是谁啊,敢漠视皇帝?!被一国之君宠幸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竟然、竟然……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吩咐宫女把南溟引入隔壁的内殿而已。
他舍不得,舍不得啊!
他从未料到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挫败的一天,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该来的总会来。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南溟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厌恶情绪,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连半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临走前,那人依旧坐在原处,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姿势。
可能那桌上的花瓶都比顾北辰更能引起南溟的兴趣吧?
他冷嘲一声,终于狠下心转身去追江漓。
又把方才的经过回想了一遍,心脏沉闷的感觉丝毫未减轻,反而愈加严重。
他跌倒在地,十指掩面,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自己任性风流了十几年,谁来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啊……
风起,树枝叶沙沙作响,一个红衣男子席地而坐,以手遮面,大红的衣摆狼狈散开,宛如一朵落寞的玫瑰,看似孤独又凄凉。
那种江漓原先没看明白的情绪,原来叫无助。
这是一条暗巷,巷子两边是破旧而古朴、长满青苔的院墙,有些院墙上铺陈着绿油油的植物藤蔓,一个玄衣男子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趁着四下无人,江漓摘下面具往怀里一塞,赶忙往江府走。
天色渐晚,再不回去,晚饭可没得剩了。
一进屋,江漓就看见许大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本古籍,似乎等候多时。
“大人,可有给我留些吃食?”
“喏!”许季荣抬手往桌上一指,一个白玉碟孤零零地摆在中央,里头仅有两块绿豆糕。
“没了?”江漓干笑两声,哑口无言。
“有两块绿豆糕就不错了,要不是小丫头怕饿着你,你连糕点屑都没得吃。”他放下古籍,优雅地抚去冰蓝色衣摆上一点糕点屑。
“……”敢情您心里还没有我这个晚辈啊,江漓欲哭无泪。
“那清秋呢?”他抓起一块绿豆糕囫囵咽了下去。
“自然是回屋了。”
“您怎么不回屋?”
许季荣的眼神似乎躲闪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微蹙,“秦阳咬舌自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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