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一个人的旅行DDD（2 / 2）

看电影的时候，如果音量调小了他就只能听到声音，但是完全听不清楚影视中到底在说什么内容；和别人交谈也是，倘若距离隔远了他只知道别人在对着他说话，但是几乎听不清晰聊天时的具体细节是什么。

现在他觉得听力又明显下降了。听力下降的第一条重要特征是，常常感觉到自己耳鸣。他已经开始偶尔会听不清楚别人声音不是太大的语言。他会重复地问别人，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那个男子在做手术之前，在好几天的时间里也失去了听力。他和别人打电话，听不到对方任何的回应。因此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一个人停留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

所以，到目前为止，夏灏然只是存在一些比较轻微的症状，但他知道这是男子留给他的某种意义上的附赠品。

如果自己的年岁渐长，对方的基因会在他的血液里凸显得更明确无疑，所有的疾病都会遗传给他，包括某种语言沟通时所遇到的障碍。

他站到检查台子上，默默地伸直手臂，那长型的检查器在左手旁重复滑动着。它一再地对他的手表发出尖利的警报。

身份，夏灏然，19岁，男性，身高181。职业大学生。证件上的照片是半年前拍的，容貌清秀。

提前一个小时办理好了所有的登机手续后，进入候机区休息片刻。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客机航程最新的时刻表：XXXX航次，起航时间再次延迟。

在等待中，他无目的地四处走动，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平时常看的刊物杂志，随手翻阅了起来，以此来打发剩余的无聊时间。

夏灏然漫不经心地端着一杯暖暖的奶茶。热饮醇香沁人，既有绿茶的清香，又有奶源的甘醇。他缓缓地咽入喉中，只是食不知味。

当那个男生转过脸来的时候，夏灏然从容而笃定地接住了对方的视线。

“觉不觉得世界末日快要到了！”他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一句话。

“为什么？”夏灏然说，对他奇特的言语感到一点兴趣。

“一种感觉，你快看天空的颜色，还有风的声音，这些让人感觉很荒凉，世界似乎随时会消失一样！”他说。

抬起头，发现旁晚的天空，确实变得史无前例的压抑，呈现出一种非常恐怖而深邃的幽蓝色，像是某种绝望一样，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在不久后，你将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继续含糊其辞地说。

“为什么？你是谁？”夏灏然迟疑地问。

“或许你不属于这个不自由的世界。因为你左眼角下有一颗眼泪痣，那颗黑色的泪痣散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男生是湖北人，和他目的一样独自去旅行。

穿深蓝色的修身大衣，利落干练，有一双细长阴沉的眼睛。这张脸有鲜明的个性，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你的命太坚硬，力量又太过于强大，会克制住所有爱你的人或被你爱的人。他们必然会为你生离死别。就像有些人血里有风，注定要一生漂泊。”男生还是兴味盎然的看着他。

夏灏然怔怔地凝望着对方，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像是平常在照镜子一样的影像。

站在对立面的那个人，脸上可以随时转换神秘诡异的表情。

也许当一个人的心始终在流动着的状态，那么他的身上就不会有太明显的特征。只有眼光极好的人，才会透过一些微小的细节，比如气息或者一个眼神，来判断出他的真实本质。

但那样的人，亦不常见到。

夏灏然曾经不懂得什么是珍惜，皆因如此，而失去了很多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直到现在才感到追悔莫及。但是待幡然醒悟后却已经迟了。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不曾向其他人袒露心事，藉以疗伤。

所幸的是，如今这具身躯早就变得千疮百孔，又怎么会惧怕再增添一两道伤口。

试图带上一颗无处安放的心，寻找漫长时光中所缺失的部分。

他裹紧军绿色的外套，背着双肩登山包，穿行在逐渐寒冷起来的暮色里，走向灯火通明的登机处。

出发的时间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