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终归（2 / 2）

“密道里那么多机关，您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丢进去。”楚珝儿震惊。

“都四岁了，哪里小了？我四岁都入宫伴读了！”纪玄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虚。

“诶。”楚珝儿叹了口气，对小桦儿说道，“都告诉你别惹你爷爷生气了。”

“你也别说他了。对了，我今天发现小包子修习了皓月心法，是谁的主意？”

“我的。”轩辕昊然走进来，抱过小桦儿放在地上，“这孩子右肩有朱砂痣，我想让他日后改姓。”

“你又胡闹，小包子是你的嫡长子，怎么能改姓入到别人家去！还有，阿暄已经改回来了他原本的名字，如今他是纪家的家主，纪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孩儿知道了！”

“你们爷俩，每次说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呛！好了，吃饭了！”

饭后，小桦儿给纪玄磕头拜年，纪玄笑呵呵的给了一个大红包，嘱咐小桦儿私下里偷偷拆。

轩辕昊然拿出酒，纪玄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说乏了，回朱雀殿睡下了。

初五时，轩辕昊然生辰，纪玄晕倒了，一直昏迷了十几日。

纪玄苏醒那日，帝都开始飘雪。

“爹，外面下雪了。”

“嗯。”纪玄躺在美人榻上，看着屋外大雪，“记得到时，把我封入你父皇的棺中。”

“爹！”

“你过来。”纪玄笑着招手，轩辕昊然走近跪在纪玄身边。

“我当年私心没有封棺，就是想与他同棺而葬。你说，他当年若是下旨让我殉葬，哪会这么麻烦。”

“父皇才不会这样做。”

“嗯。”纪玄摸了摸轩辕昊然的头，“朱雀军自成一体，日后便是你手中利刃，你可要善待他们。”

“孩儿知道。”

“昊然，你可怪我的自私？”

“没有……”

“呵。”纪玄轻轻笑着，“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我从一出生起便汤药不断，刚刚满月是突然没了气息，要不是药师伯恰好来帝都看望小娘，我早就夭折。这些年来，我一直是靠着皓月心法强大的真气支撑。”

轩辕昊然看着纪玄红润的脸颊，知道是回光返照，却连一点点悲伤都不敢流露出来。

“我这个人，心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江山社稷，没有什么黎民百姓。甚至当年若是没有心动，没有答应子宸三生的约定，我可能会让那八万军队血洗皇城，杀尽轩辕皇族还有那些权贵世家。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从前是父亲，后来是子宸……”

“所以，昊然……你不可能留住我！哪怕我不自散功力，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爹，您别说了……”轩辕昊然握紧纪玄的手，哽咽着说道。

“这些时日，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有什么遗漏。你只要记得，四海升平之时，给我和你父皇烧一幅千里江山图。”

“孩儿领命！”

“好了，我该走了，他等了我很久，再不去怕要追不上了……”纪玄笑着闭上了眼，便再也没有睁开。

“爹！”

轩辕昊然大喊着，泪水如泉，涌出眼眶。

宁公公冲进来，猛地跪在地上，面容似乎更加苍老，他颤颤巍巍给纪玄掖好被角。

“陛下，公子这两年写了许多东西，老奴已经放到您书房里了。公子说过，那些东西，可以保大夏延续二百年，陛下若是得空，就去看看吧，别辜负了公子两年来的幸苦。”

“公子被照顾惯了，身边没有人不行。”宁公公摸出一颗药丸，“都说黄泉路很冷，公子最怕冷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只怕是熬不住。”

宁公公吞下药，对轩辕昊然跪拜：“还请陛下珍重，莫要辜负公子的期望……老奴，这便走了。”

宁公公咽下口中鲜血，跪行在纪玄脚边的位置，倒下了。

送葬那日，轩辕桦打开了纪玄给他的红包，里面是一面令牌。

五万暗军，皆由此号令。

纪玄享年四十六岁，是大夏第一位男后，也是千百年来唯一的男后。

此后大夏延续二百年，国破那日，大夏最后一任帝王放火烧了所有的典籍。后世之人无从得知纪玄留下的书籍里写了什么，竟能让大夏如此繁荣。

故事再说起时，不知会是何年何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