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尔(2 / 2)
骆闻舟听了微微一怔,两人对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干笑着回了一句“那就好”,然后继续往前走。
费渡跟在他的身旁,突然抬起手,用迷你电风扇吹着骆闻舟的脖颈——那里淌着汗,顺着肌理流下,早已打湿了他的领口——追问道:“歌呢?我想听啊。”
哪里有什么新学的歌,不过是实在无话可说时找的由头。
空气是潮湿的,迷你电风扇转出的风也黏黏糊糊的不干脆。骆闻舟无措地摸了一把后颈,沾了一掌的汗,心头一慌,手里也没了着落,一把水最后全抹在了自己的T恤上。
那折磨人的小崽子也不知是故意使坏,还是无意当了真,也不催促,只是摇晃着手中的迷你电风扇,一会吹吹骆闻舟的脖颈,一会儿又吹吹他鬓角,好似怕他急坏——哦不,是热坏了。
骆闻舟叹气,腹诽完自己的“自以为是”之后,只得开口哼唱起来。
他唱的不是什么最新传唱的流行歌曲,更不是费渡从未听过的冷门歌曲,但骆闻舟咬字清晰,唱得亦是干净利落,是潮湿闷热六月天里别样的清爽。
费渡跟着节拍点着头,将这段旋律复刻在了脑海深处。
3.
转眼到了下午,高考第二场考试的考钟如期敲响。
费渡前脚进了考场,后脚考场外就下起了雨。
骆闻舟心说,老天爷可真是太给面子了。
燕城六月的雨向来如此——不来则已,一来便是滂沱之势,下痛快了更是想留也留不住。
考场里的考生们奋笔疾书,考场外陪考的人群却不见散去。一个个撑着伞,接连的伞面遮蔽了天光,遮挡了视线,却也是沉闷雨幕中缤纷的景色。
骆闻舟依旧站在人群外,没敢离去。
上午那么热他都没走,这会好不容易下雨凉快下来了,他更不会走了。况且,费渡还在里面战斗,他身不能同往,至少精神上相陪到底。
他就这么干站在雨中等待着,神游四方,先是回想起了自己高考时的情景,之后又想起了初见费渡时对方的模样,随后又掂量着晚上带费渡去吃什么好……想来想去,最后只希望这场雨能赶快停歇,别影响了晚上的出行才好。
想了一通后,骆闻舟灵魂归窍,一抬眼便看到一对儿夫妻,挤在一把伞下,交头接耳,约莫也在商量晚饭事宜。
这一刻,他又换了心愿——不若这场雨再多下片刻也好。
这样他就可以和费渡共撑一把伞,理所当然地并肩而行了。
4.
入夜时分,夏雨方歇。
费渡温习好了隔天考试的科目,洗漱完毕,半躺在床上不肯睡去,偏要听骆闻舟讲故事。
骆闻舟就着昏黄的灯光,给费渡讲他当片儿警时经历的奇闻趣事。讲的人声情并茂,好似历历在目,不过实在回溯上一秒刚经历过的事情;听的人也是笑容连连,最后直接笑瘫在了说书人的大腿上。
费渡未曾向骆闻舟道明自己的心意,也没从骆闻舟那里得到过任何承诺,但是三番五次的试探后,他确信:对方并不厌恶自己。
甚至再自作多情地往好了想——骆闻舟是喜欢他的。
不然何必大热的天,陪他这个原报案人来参加高考?
他是他的谁啊。
四下寂静,灯光幽微,费渡壮着胆,环住了骆闻舟的腰,轻声央求道:“哥,你别走了。”
骆闻舟兀自叹息,揉着费渡的头发,回道:“今晚不走了,不然明天早上我恐怕赶不过来送你。”
费渡静默片刻,喃喃如自语般念了一句:“你真好……”
“那是,不能白捞你一声‘哥’啊!”骆闻舟揉搓够了费渡的头,手掌滑落几分,触及到了他的脸庞,转而用指腹戳着费渡细嫩的皮肉,问他,“考完想不想去那儿玩啊?”
费渡鼓起自己被戳的那一侧脸颊,和骆闻舟玩起了幼稚的游戏——鼓一下,瘪一下,如此反复,直到费渡咧嘴一笑漏了气,两个人再次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加大了环抱骆闻舟的力度,闷声回说:“哪里也不想去……”
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
骆闻舟笑够了,拍拍费渡的后背:“也好,回头想好了想去哪儿,找不到人陪的话,我也——”
“也什么”被咽了回去,骆闻舟心说,他是费渡的谁啊!
“——太晚了,睡吧。”他拉开费渡的手臂,起身走向浴室。
费渡侧躺在床边,怔怔地望着骆闻舟走远的身影,再到浴室里想起哗哗的水声,隐约间仿佛还能听到不久前才听到过的熟悉旋律,费渡心猿催着意马,霎时便奔到了九霄云外。
他希望骆闻舟不仅仅是他的“哥”,而是举世间唯一一个能决定他死生和悲欢的人。
fi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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