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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老胳膊老腿,气喘吁吁追过来,那紫袍已经扯了半拉芭蕉叶下来。

老宦官拍着腿大叫,“又是你个小子。”

他举起笤帚砸过去,恰好打在了姒郸尹的肩上。

薛醍齐见姒郸尹拐上一旁小道,也没多想,仍是顶着热头回枢密院。

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头上落下一片荫凉,接着头就被压了压,她下意识挡了一下。

却是一张巨大的芭蕉叶,将她整个肩兜住了。

薛醍齐捏着边缘扒开一点,略惊讶地看着故作淡定的姒郸尹,“大王方才择路,是去偷芭蕉叶了?”

“什么叫偷!”

姒郸尹没好气地瞪向她,但一对上那双眼睛,又软了声音,“看它好看,拿来赏玩。我看你可怜,借你一用,过会到了就还给我。”

拖着芭蕉叶遮阳,很傻的好吧。

薛醍齐腹诽了一句,还是接受了这样笨拙的遮阳方式。

毕竟是一片好心。

就这么走着,又落后了几步,她看他肩上脏了一块,就说:“大王等等。”

姒郸尹停了脚步,皱眉看她。

薛醍齐抬手在他肩膀后面拍了拍,“这里脏了一块。”

她又说:“好了,已经干净了。”

眼角微翘,淡淡的弧度,连声音都还是一模一样。

姒郸尹心跳骤停,目光在她脸上慌乱扫过,快步走到前面去。

薛醍齐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忍不住逗道:“大王喜欢赏蕉,何不就在亭子里,还更惬意不是。”

姒郸尹耳根发烫,左右太阳正烈,是晒红的,他也就坦然了,“你真以为我无事可做,有那等闲心到亭子里去赏芭蕉。”

薛醍齐抓住了重点,“大王到政事堂上值了?”

“补个闲缺。”政事堂几个重要职位,都被刘待举的人补上了,有他什么事,况且他心思也没在政事上。

姒郸尹敷衍地说了这一句,再没有下话。

回到枢密院,薛醍齐感觉好多了,她刚进门,就被一团飘来的“白云”撞见。

白云白得晃目,薛醍齐定了定神,才认出是郭象。

郭象看见她和定陶王一道过来的,奇怪地指着她头上,“枢相这是......”

经她提醒,薛醍齐才想起姒郸尹,忙又返身出去。

追上前,将芭蕉叶捧给姒郸尹,“失礼失礼,臣忘了和大王同路,险些忘了归还。”

她笑吟吟地说完,放下芭蕉就走。

姒郸尹压下去的气又腾腾冒出来,脸色如猪肝。

这女人不把他气死,不罢休是吧。

他咬着牙道:“我要是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他转身,被满脸探究的韦舒征吓了一跳。

韦舒征摸着下巴,好奇地问:“谁是狗?”

姒郸尹恨恨地瞪了一眼,撂下一句:“你们薛太尉。”

韦舒征了然,跟在身后发表自己的经验,“女人总有那么一阵脾气不好,非得顺她们的意。大王忍忍就罢,别往心里去。”

姒郸尹皱着眉,没明白,“为何?”

韦舒征得意地笑了笑,直接了当道:“女人来了月事身上就不适,心情能好到哪去。”

烈日灼灼,姒郸尹耳根晒得更红了,他哼了一声,“谁说的,谁说她脾气不好了。”

他烦心死了,看谁都想揍一顿,特别是韦家这贱嘴皮子,他忍他很久了。

可惜是在大内,让他无处施展拳脚。

姒郸尹忍了,把芭蕉往韦舒征手里一搁,“送你了。”

韦舒征看看近乎人高的芭蕉,又看看甩着袖子往政事堂去的姒郸尹。

都维护成这样,还没点什么,真的说不过去了啊。

不过这芭蕉挺大的。

他试了试,正合适,索性盖头上,挺着肚皮往殿中省晃去。

薛醍齐下值再见到他,吓了一跳。

不知他惹了什么事,手背上竟有抓过一样的血印。

她问:“去哪生事了?”

韦舒征颇是惆怅地叹了口气,“被一个老宦官拿笤帚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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