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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急脾气,若是不接受,不知要惹出多少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些冤孽尽早了了,她也省心,遂将瓷罐纳入袖袋,“劳烦你专门跑这一趟。”
“小底应该的。”梁清弓了弓身,拿了伞打算告辞,但看她脸色一片惨白,又出言关切道:“枢相可是哪里不适?要不小底去医官院走一趟,请医官看看脉?”
薛醍齐摇首,“睡太久头疼罢了。”
梁清也未疑心,“枢相别太操劳,身体要紧。”
薛醍齐点头,“替我谢过大王。”
梁清笑呵呵道:“小底也是受人之托,枢相要谢还是当面谢罢。”
说罢告辞,还贴心地替她掩好了门。
毕竟同朝,不好不打招呼,薛醍齐摇头叹息道:“我是造了什么冤孽。”
她不再多想,撑伞走进大雨。
雨天微凉,宫道上潮湿,从银台司出来又去垂拱殿,来回折腾,鞋袜也湿了。
整个朝会心不在焉,她提起西北两地厢军遗留的募兵问题必须有解决方式,刘待举三两句便将她堵得没话。
虽有姨父戴斫等几位熟悉的长辈替她圆场,刘待举还是忿忿难抑。
他道:“西北拥兵,根本是养虎为患,太尉不掂量轻重就出此狂言,他日西北为祸,太尉自裁也不足以谢天下。”
他不仅不解决西北缺少兵马驻疆问题,甚至谏言裁减西北番军,由朝廷差遣一名文官取代李肇将军。
薛醍齐疾言厉色道:“西北不派重兵,如何抵挡西夏数万铁骑,他日西夏再夺三州,危及京师,敢问相爷要如何谢害国之罪。”
二人首次争锋相对,竟让一堂早朝不欢而散。
姒郸尹先前已经听上值的梁清提过一嘴,道薛醍齐状态不佳,朝上他暗中看了几次,那张脸果然是惨白吓人,尤其和刘待举吵了一架,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因此一散朝,姒郸尹快走几步,朝她追过去,然而才踏出殿门,就被人捷足先登。
又是那个姓戴的。
姒郸尹气得脸色铁青,去不是,不去又不甘,在原地直打转。
刘待举同其他官员落在后面说话,经过他的时候拱了拱袖子,又继续说道:“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浪,躲在闺房绣绣花还行。”
那官员连声附和,言语谄媚,“咱们这位女太尉据说打小就不学四艺,约莫花都不会绣。”
他又说:“武官上阵杀敌有点能耐,朝堂上就莽夫一个,要折腾还不得相爷点头……哎呀!”
还没说完,肩上就是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尖东西戳了一下。
他回头,撑伞的姒郸尹朝他走来,面容冷峻,说话也冷冰冰的,“对不住了,雨天路滑,眼神也不好使,脚下绊了。”
他又特别诚恳地问:“没伤到哪里罢?”
对方傻傻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好。”姒郸尹嘴边带嘲,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刘待举,扭头对后面的同平章事向宗绾道:“路上打滑,向相公留神脚下。”
向宗绾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闻言冲他拱袖道谢。
姒郸尹心情蓦地转晴,撑着伞下了文石陛。
政事堂离枢密院离得不远,他和薛醍齐走的是同一条道,而戴云所在的衙门在宫外,并不同路,能跟多远。
姒郸尹显然算错了。
戴云竟是行到枢密院外才走。
姒郸尹看二人一路有说有笑,气炸了,板着脸,几个大步将薛醍齐堵在了门前。
薛醍齐捏着伞,打量着他,眼里的笑意都还未消散,“大王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姒郸尹粗喘着气,“给你的生肌膏没收到吗?”
薛醍齐笑容一淡,想来应是梁清未及转达。她摸着袖子道:“药膏我会用的,大王无需担心。”
“谁管你用不用,反正我给你了,恩怨就一笔勾销。”
说完这话,姒郸尹一愣,明明是想关心,说出口的偏是冷言冷语。
他心里烦躁,“脸色难看得跟死人一样,还上屁的朝。”
他又是一顿。
罢了,还是闭嘴吧,他自己都想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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