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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散值的时侯,他拎了坛好酒进枢密院,要同她去东厨小酌一杯。

然后最近朝廷事多,又是刘家,又是苏重礼,转眼又跳出来一个三槐王氏,差遣做了几年竟州通判,这次手持先帝遗诏奉命回京。

政事堂为了这事焦头烂额的,薛醍齐被他们一顿甩锅,任务多了不少,也是灯烛燃到天明,忙得昼夜颠倒。

韦舒征来邀她喝酒,她还在忙各地近年的公文,头也没抬,直接道了句:“没空,酒留下就好。”

案上摞了尺高的卷宗案牍,想来是以往几年的,她要从头查看的,韦舒征随手翻了卷,密密麻麻,看得他眼睛发昏,薛醍齐竟是一卷不落地看了下来。

简直不是人。

韦舒征把酒坛搁在卷宗上,替她整理时,打量了眼她的脸色,“最近气色不错呀。”

薛醍齐润着笔,随口道:“还好,你案上每日一碗安神补气,解暑去渴的富贵汤,你的气色也会好。”

韦舒征眼珠转了转,“你不觉得是有人故意的吗?”

“每日都有人送,我该感到奇怪吗?”

薛醍齐想是想到什么,抬起头,眯眼看他。

韦舒征愣住,反应过来后不住摆手,“你别看我,我可不会对你献殷勤。”

薛醍齐表情随即一松,“那就好,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我们彼此太熟悉,不合适。”

韦舒征一口唾沫堵在喉咙。

他啪地合上卷宗,“薛醍齐,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德行再不改,别想嫁出去了。”

薛醍齐一点也不在意,“你还急了,和你又没干系。”

韦舒征嘀咕着,“和我无关,和定陶王干系倒是不小。”

“你说什么?”

“没有。”

“看不清了,帮我点一盏灯。”

“哦。”

公房里烛台东倒西歪,乱糟糟的,也不知守值的小黄门都做什么的,韦舒征翻箱倒柜才找出一截蜡烛,放进烛台,点了火。

亮堂些了,他端到案前,光把案后照出一团黑影,一个泥塑般的身影坐在那儿,吓了他一个趔趄。

韦舒征拍着胸口,“想什么呢,怪骇人的。”

薛醍齐倚靠在太师椅中,双手搭在两边的扶手上,无声无息,一脸严肃,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尤其在看向韦舒征时,她虚睁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神情更为犀利。

她这副样子,通常是最正经严肃的时候,绝不容人玩笑逗趣。

韦舒征最熟悉不过,咽了下口水,汗水从颈后不断渗出来。

她却忽而一笑,问他:“我以前是怎样一个人?”

韦舒征从惊怕中缓过气,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调调,来掩饰他的心虚,“别提了,没脸没皮,天下第一。”

薛醍齐瞥着他,略勾了勾唇,没反驳,探身取过笔,在卷宗后批注。

韦舒征有点摸不准她此刻的心思了,犹豫了一瞬,略试探地问道:“在西疆大营,我借你的那卷避火图呢?”

薛醍齐笔下一抖,泅了一团浓墨。她哂道:“我怎么可能有那种的东西。”

韦舒征皱皱鼻子,“你就装吧。”

他拍着酒坛子,“我回了,酒留给你,别在这里喝,小心人看见再参你。”

怕极她阴晴不定的时候,因此说完这句,韦舒征片刻都不敢留,大步出了公房。

他走后,薛醍齐卸下伪装,疲倦地伏在案卷上。

烛晕里的卷宗垒得如小山,每一卷都需她审阅。

其实她不必做到这一步的,做做样子也无人置喙,官场向来都是如此,官大一级压死底下一群人,只要官家没有想起,曾经的卷案也无人会费心去翻。

她都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什么。

也许,就是为了收复三州,她才会宵衣旰食,尽量把每一件涉及军政的事都控制在自己可掌握的范围。

她丢了笔,扫开卷宗,启开酒坛猛灌了几大口,没有食物事先填腹,经烈酒洗礼,时清醒时昏沉。

在案上伏了一会儿,夜幕落下,小黄门来催,薛醍齐仍是坐了许久,才跄踉着走出门。

门外站着一道人影,她道:“要是让人知道我饮酒,你就完了。”

那人没回,在她出院门时搀了一把,一直送她走到台阶下,快要到官舍时,幽幽出声道:“薛太尉,我怎么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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