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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醍齐道:“我舅家的金表兄。唤表兄便是。”
薛英娘便依着她们唤一声表兄,礼数周全地拜过。细致规矩,让人无可挑剔。
解忧也过来和她道万福。薛英娘柔柔地托起她的手,“解忧妹妹,好久不见了。”
薛英娘正值豆蔻,少女还未长开,声音嫩的如黄鹂鸟。解忧比她还小上两岁,更如一只柔弱的雏鸟。
在薛家长房二房,这两个女孩年纪相仿,性子也相差无几,温婉文静,说话时像是不来气。
玉卮看着刺眼,从薛英娘手头把那簪子抽走,“妹妹什么好的没有,也看的上这种货色。”
薛英娘如实解释,“这支簪子成色很好,并不低廉。”
“装什么傻。”玉卮嘀咕了一句,随手丢回去,“妹妹既喜欢,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她挥挥手,吆喝着弟弟们走了。
其实她这样一下,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很难堪。
薛醍齐不好当面说玉卮,走远了方才压了声来说她,“何必一直刺她,你不喜欢她不与她说话就是。当心惹哭了,伯娘来闹。”
玉卮剜眼道:“装腔作势。也就骗男人的心软和你这样的直肠子。”
落在后面的解忧见姐姐们走了,将那玉簪重新拾起,递给薛英娘。
薛英娘双手捧过,眸光莹莹,“谢妹妹。”
解忧笑涡浅浅,“我们走了。”
看她一路小跑,同姐妹几个嬉闹。薛英娘攥着手,颊面血色一点点消失。她抿紧了唇,扔了玉簪,掀起一面三纱罗,缀在后面。
薛英娘相貌随李氏,生的不算好,但胜在气质出尘,体态也比旁人轻盈婀娜。她疾步走着,被人擦碰一下脚下就不住晃颤。
涌入人群后,一阵狂乱的马蹄踏踏而来。
在她们的方向,迎面驶来一辆轺车,左冲右撞,把隔离御廊和车马道的黑漆杈子撞翻了,好几个摊位被冲散,摊贩也被掀进植满荷花的御沟。
道上乱成一团,仍没有勒马的意思。车上驭马的锦衣少年嘴里还咋咋呼呼,用力地摆动着缰绳,催促驮车的马儿快跑。
薛英娘避让不及,狠狠摔在地上,还被推搡的人踩了几脚,素净的裙角和鞋面全是泥土。
附近有好几个小娘子也吓到花容失色,和她们同行的男人们伸着脖子高声骂咧。
猜到对方身世不同寻常,骂几句消消气就算完了。
薛英娘和婢女都挤散了,旁边的人伸手来扶她,抬头看,竟是金家的表兄。她淡淡地道谢,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手。
而那辆张狂的轺车,先前还四平八稳,一眨眼间的功夫,驾车的马就被制伏在原地,焦躁地打着转。
薛无解大喊了一声:“大姐姐当心。”
薛英娘这才看见那扯住缰绳的正是薛醍齐。
薛醍齐手拽着马嚼环,见不受她控制后,果断翻身上了马。
“臭婆娘多管闲事。看我不抽死你。”少年口出不逊,甩出马鞭抽向她的后背。
薛醍齐目色渐厉,攥过马鞭用力一扯,将人丢到车下。
她随之跳下来,掐着少年的脖子将人扭绊在地上,“嘴巴不干净,我也想抽死你。”
她扬手照着少年的嘴巴狠狠抽了几个巴掌,打得少年吐了几口血沫。
“你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另一个少年见情势不对,一面高喊着救命,一面急欲下车来救同伴。
马却因为受惊狂躁难安,将车带人颠簸得东倒西歪,朝薛醍齐这方倾斜了大半。
玉卮她们捏了一把汗。
“大姐姐,马车要翻了。”
眼看倾覆过来,人群里闪电似的奔出来一个人,身手矫健跳上马背,控住缰绳迫着马带出几米。
至无人的御道,姒郸尹挟裹着车上呆若木鸡的少年旋身而下,任由车马怦然倒下,在身后炸出一片浓灰。
薛醍齐脑子里已然空白,只剩胸腔突突地猛跳。来的当真及时,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怕是要当场压成肉饼。
松了一口气,正要好好缓一下的,那人沉声吼她,“薛醍齐,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姒郸尹如丢一块烂抹布,扔开手里瘫软如泥的少年,大步向薛醍齐走去。
他走得急切,脸上惨灰,远远看着,极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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