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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的刘后当真如上京相传的那般，是位贤德的皇后。

贤德大气，庄重典雅，爱民如子，这样的评价在姒郸尹看来更像是一块遮羞布，把天家那些人的丑陋和肮脏修饰得完美无暇。

“送茶叶，刘后如今笼络人的招数，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姒郸尹攥着上京传来的字条，嘴角微翘，给出自认最中肯的评价，“这世间最难懂的是妇人心，最毒的也是妇人心。”

一旁的观狐忍不住嘀咕，“那大王还娶什么王妃，自己过得了。”

不想姒郸尹风寒好了，耳聪目明，听了这话一双眸子迫来，“你再说一次。”

观狐闭了嘴。

姒郸尹揉了字条抛在身后，在马上举目远眺，眼前就是大魏的国都上京，城门未闭，夜市还在开放，灯火辉煌，熙往攘来，还是当年的繁华景象。

他挽紧了缰绳，催动坐骑，缓缓走向城门。

门楼上早有留守迎接定陶王的官员，远远地瞧见一队人马走来，忙下了城楼，伫立在门前，眯眼打量。

为首的是穿着盔甲的将军和两列士兵，其后是一位极其年轻的男人，微黄的灯下，只见他骑一匹白马，披一件红色大氅，头上戴着帽子，把脸都遮掩了起来，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模样。

“是定陶的大王吗？”官员只好试探着问。

将军策马过来，在他面前下了马，呈上符节。

官员看完，急忙打起精神，向姒郸尹的方向鞠了一躬，“小臣奉官家之命，在此迎大王入府。”

姒郸尹放下帽子，“上京还有我的府邸？”

官员笑道：“大王有功于社稷，在京皆以最高待遇，王府早已安排收拾，加以修缮，大王今夜就可入住。”

“那就多谢圣人了。”姒郸尹微笑道，策马入城。

关闭夜市的三更天，满城灯火已经随着击柁声渐渐偃息，姒郸尹还未入眠。

他只要想着与薛醍齐同朝，能好好地蹉磨她，一报当年受辱之仇，就亢奋到不能自已，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在他第数次翻身后，终于惊动了外头伺候的观狐。

观狐掌灯进来，一双眼圈惊人的黑，吓得姒郸尹裹紧了被子，只露两个眼睛，心有余悸道：“半夜三更的，你是想吓死我。”

观狐委屈，“大王一直翻身，小底怕大王有事传唤，不敢睡。”

这是在变相地怨他吵他睡觉了，姒郸尹不悦地哼道：“是，我有事，我要喝水。”

观狐放下灯，迷迷糊糊地出去，拿了水进来给他倒上。

递到眼前，姒郸尹看也不看地让他拿走，“我又不想喝了。”

“......”观狐揉着眼皮，“大王有心事？”

姒郸尹头枕着一双手臂，二十年来他从未像今夜这般亢奋。

“真痛快！”是真的很痛快。

他猛地坐起来，扯住快要睡过去的观狐一阵摇晃，“观狐你说，人这一辈子什么事会让人辗转难眠。”

观狐望着屋顶，“久旱逢甘霖？”姒郸尹笑容浅失。

观狐又认真地想了想，“金榜题名时？”

姒郸尹笑容凝住。

还是不对吗？观狐挠着头，绞尽脑汁地想，忽然想到了，大王毕生心愿是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

他用力地拍了下手，没错了，“是洞房花烛夜。”

姒郸尹无话可说，直挺挺倒下，像条虫子似的一蠕一蠕，蠕进被褥，拉到头顶，裹成一团，背对着他。

观狐摸着脑瓜子，他到底哪里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