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2 / 2）

“难道是皇额娘……？”胤礽深吸一口气，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己都可以重生，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难道是皇额娘听见了自己的心声？胤礽摇摇头，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何用，这一世自己该如何？胤礽看着窗外，目光突然凛冽起来，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第二日，胤礽很早就醒了，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一年了，重生这么久，他都浑浑噩噩的。

“德柱，准备些东西去奉先殿。”

德柱打了个千，“奴才遵旨。”便下去准备需要的贡品了，爷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奉先殿。

德柱拿着东西找到胤礽，“爷，东西都准备好了。”

胤礽挥手示意出发，一行人出发去奉先殿。

“你们在外面守着，本宫一个人进去”胤礽接过德柱手里的篮子，往里而去。

殿内雾气缭绕，浓浓的檀香味笼罩着整个宫殿，只是殿内空荡荡的，胤礽把篮子放下，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像，昂古玛嬷慈祥的面孔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昂古玛嬷，不肖子孙胤礽来看您了。”胤礽把点心放在桌上，跪在了殿中的蒲团上。

“老祖宗，请原谅孙儿这么久才来看你，孙儿醒来这么久，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看着每天日升月落，孙儿不得不相信，真的回来了。”

“孙儿在想早回来几年，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老祖宗了？”

“以前老祖宗让孙儿记住的话，孙儿全忘了，现在孙儿重生回来，想起您的话，才发觉，是孙儿蠢笨，看不透皇家的情，最后才惨淡收场。”

胤礽看着孝庄的画像“老祖宗，如果我一开始就不是太子，是不是会好些，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像五弟十二弟一样，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随后嘲讽的一笑“不是太子又如何，我是嫡子啊。”

都说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能选择自己的生活，那是生活在平常百姓家才有的选择，他？别无选择，太多的无奈。

胤礽絮絮叨叨的说着前世的种种，朝堂上老四假意投靠自己替自己做事，实际上暗中陷害自己；八爷党更是明目张胆的和自己作对，大阿哥胤褆杖着军功也与自己为敌。而上一世的自己，刻苦努力又如何，君王宠爱又如何，名垂青史也不过是让人贻笑大方，出身高贵也不过是惨淡收场。

“老祖宗，如果您还在您还会站在我这边吗？皇家向来无情，为了皇位要踩着多少兄弟的血，可皇位比兄弟情分更吸引人不是？”胤礽闭上眼，想起胤禛登基时，老八和老十四没少为难他，也不知道他们后面怎么样了，而自己也没能撑到最后。

日头偏西，胤礽才出了奉先殿，踱步回到毓庆宫，夜幕降临。

“德柱，让兰姑姑来见我”

宫里面夜晚总是灯火通明的，偏偏冷清得厉害。兰葶进来时，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一轮了。德柱请兰葶进到内殿，自己悄悄地退了出去。

榻边，胤礽歪歪的斜靠在窗边，手里捏着酒坛，痴痴的看着桌上的檀香一点一点的烧尽，烛火在脸上跳跃，忽明忽暗，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小心伤了身子。”兰葶想抢过胤礽手里的酒，却被胤礽挡开了。

“又是一年，皇额娘离开二十二年了，我从未见过她。”胤礽双眼茫然的看着兰葶。

听他如此说，兰葶哽咽了起来，“殿下别想了，娘娘在那边会过的好的。”

“没有皇上，她又怎么会开心”胤礽淡淡的看着兰葶，何时他才能平淡的想起这些人，这些事。

“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兰葶吓了一跳，殿下这是再诅咒皇上啊。

胤礽灌了口酒，低垂着眼“兰姑姑，嫁进这皇宫，皇额娘后悔过吗？”

兰葶看着胤礽，知道他想了解更多，顿时放松了精神，娓娓道来“娘娘进宫时才十一岁，还不懂什么是婚姻，后来长大些了，一直在皇上身边，只知道要相夫教子，做好母仪天下的皇后，哪知道什么后不后悔。”

“可是奴婢知道，她从来不后悔嫁给皇上，青梅竹马，说的或许就是娘娘和皇上吧，夫妻十年，同甘共苦，娘娘心中，只有皇上和孩子。”

“大哥很聪明吧”

“是啊，承祜阿哥三岁就会背三字经，四岁就能读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喜欢得紧，一直宠爱有加，是皇上和娘娘的骄傲。”兰葶想起年幼的承祜，二十五年了，她再一次想起娘娘和承祜，只觉得悲从心生，上天太残忍了，夺去了阿哥，也带走了娘娘。

“如果大哥还活着，那该多好”胤礽又喝了口酒，有些口齿不清，继续道“当初皇额娘难产时，为何不保她”这些事，压在胤礽心里两世了，前世没有机会寻找这些伺候过赫舍里的旧人，所以一直有心结，如今想试着问问，却觉得心口疼痛难忍。

兰葶泪水无声的滑落，看着胤礽“是娘娘坚持生下殿下，她说如果你不在了，她就和你一起走。”

胤礽终于睁开混沌的眼睛，看着兰葶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丝希望“额娘不怪我吗？是我害死了她啊。”

“殿下别乱说，哪有额娘会怪自己的孩子，在娘娘临终前，还为你取名保成，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娘娘对你充满了爱，怎么会怪你”

“爱？”

胤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情绪，皇额娘是爱他的吗？是啊，或许是爱的，前世他一直坚信，他的额娘是爱他的，直到那一年，康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他生而克母，他才变得多疑，心中的信念一朝崩塌，让他窒息。

“可是皇额娘知道吗？我一心努力做好这太子之位，为了不辜负皇上和她的期望，努力学习，刻苦专研，谁又能理解我的苦，坐在这位置上，争也不是，不争也不是，就因为我是太子，人人都想拉我下马，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活的摇摇欲坠，我如杂草一般生活着，身边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姑姑，我当这太子有何用。”胤礽悠悠的说道，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房间内回荡，显得那样寂寞和无助。

“殿下”兰葶从未听到过这些，一直都以为殿下过的很好，最贵的身份，皇上的宠爱，至高无上的权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风光背后的心酸和无助。

“没有额娘，没有倚仗，我信谁，我依靠谁，逢年过节不敢去看她，每年生辰，别的兄弟风风光光的办生辰宴。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姑姑，这样的我，为什么不随了额娘去。”胤礽闭上眼，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兰葶看见胤礽的眼泪自己忍不住也哭了起来，“殿下何苦这样想呢？您是大清的太子，未来的皇上，皇后娘娘为了您丢了性命，殿下应该更加珍惜才是！”

胤礽看着哭泣不止的兰葶，“姑姑说的是，是我不懂事了”终是无法扭转的结果，既然来了这世上两遭，何苦将自己困在这里，现在的我，还是太子还没有被废，还是有机会的。

窗外的风呜呜的刮着，吹得人心底发寒，挥退兰葶，胤礽又灌了口酒。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