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2 / 2)
愣头青跟有新发现似的。“这两条都捉完了,头一条还定在那里没动。”
黎德文只远远看着,也只敢远远看着,再也不敢坐原车了。素来喜欢空手出行的黎德文好在没带行李,招手拦停了另一辆过境客车。
这姑娘可真生猛,落座后的黎德文想想都不寒而栗。
殊途同归是假期结束的常态。
当佟苇欣在铜峰至昌定的火车上辗转反侧时,袁澈已从D国福克市飞抵昌定机场。
三天后,昌定大学足球场迎来一场“对决”。
偌大的球场少人影,新秋落日刚晕到西头的球门框上空,似被教学楼那晚自习的电铃声敲醒,抖落一草坪的余晖。
赫登从南池区看台跳下,穿过跑道,踩入草坪,碾着细叶草,径直迈进球场中圈站定,再一剁脚,目光横扫四野。
赫登因偶像车手纳卡维之死本就不得劲,正憋着郁闷。
这时,伍军谊提着手提包,从西头球门框越过小禁区相向而来。
赫登捋了捋过肩的头发,掂起右脚,用脚尖蹬着泛黄的球鞋,扎在地上当圆心转了两圈,目光开始聚焦,紧盯着个头比自己矮的伍军谊。
取下眼镜,塞进手提包,伍军谊在中圈外沿停住,指扣一松,手提包落地。
两人对视,面无表情。
赫登的眼神射在伍军谊锃亮的皮鞋上,吁了一口气。
伍军谊解开仿绸夹克,手插进裤口袋,终于开口了:“听说你一直在追佟苇欣?”
赫登清了清嗓子。“咋啦?”
“我是佟苇欣的男朋友,今天正式通知你,你不要再瞎追了。”伍军谊发着狠劲甩着手。
“我的事凭什么要你管?”赫登一跺脚。
“就凭我比你早,先来后到。”
“要说早,我比你更早。你能早过我看她来学校报到?她每天晨读晚自习,什么时候见过你,还先来后到?”赫登往前一步,在开球点发着狠劲再跺一脚。
“佟苇欣早就跟我在一起了,你瞎搅和什么,懂不懂规矩?”伍军谊抬手指着赫登。
“扯规矩的淡,你有什么牛皮可哄哄的,追佟苇欣是我的自由,有哪条规矩讲不能追自己的同学?”赫登目光如炬,反唇相讥,“还好意思问我懂不懂,你一个外人,窜到学校来‘把妹’,我还担心佟苇欣上当。”
“真是呷咸萝卜操淡心,我懒得跟你啰嗦,正式警告你,以后离佟苇欣远点,”伍军谊箭步冲入中圈,右手空中一抡,迅速悬停,食指落定赫登眼前,“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言之不预。”
“预你放空炮,甭以为我是厦河大学‘吓大’的,”赫登身体靠前直逼伍军谊,“你别在这狂,有本事就竞争,公开竞争,你敢不敢?”随口冲出的热气扫在脸上。
“幼稚,谁希得跟你竞争,竞哪门子争,佟苇欣本来就是我女朋友,你争个屁。”伍军谊声色俱厉,食指一晃,戳着了赫登的鼻尖。
赫登下意识往后闪,怔住,迅速抬手外推,挥阻伍军谊的手臂。伍军谊右手挡落,左手伸出去,揪住赫登的右肩,polo衫顿时拧成了一团。而赫登随即双手合紧,扣住伍军谊的左手,猫下整个身子,腰腿猛地发力反转,伍军谊挨了半个过肩摔。伍军谊摔落踉跄之前,右手攥着的赫登的polo衫已然翻肚,将赫登蒙头盖脸,带倒在地。
两人匍地,好一阵拳脚。
待到佟苇欣闻讯从教室飞奔进球场,伍军谊与赫登已在整理残局了。
伍军谊鼻子红肿,夹克“开胸”飘着,新添好几个鞋印。
赫登嘴角挂彩,polo衫只剩半个挂肩耷拉着。
佟苇欣在球场中线刹住,站在边线外,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发什么神经?伍军谊,你还杵在那里现眼?”
“你莫过来。”伍军谊朝佟苇欣扬扬手。
赫登不吱声,转身离开。
下了晚自习的同学陆续进球场了。
“赫登,你记住了,毕业了就快点滚,离佟苇欣远点,甭打歪主意。你还听好了,我肯定会成为佟苇欣的老公。就你这个穷酸样,哪个姑娘会跟你!”伍军谊吼完,拎起了手提包。
“省省吧你,比人家大了上十岁,赚几个钱就插根葱装象,不以为耻。”赫登压低声音,歪头讥笑。
三三两两的人群近了,有人指指点点。
佟苇欣拍了拍脑门,扭头撇下话来:“你下班来学校约架,够有气魄的,这会连夹克都不要了?”
伍军谊才记起草坪上的夹克忘拿了。“你不等我一起?”
佟苇欣没回应,丢下伍军谊在晚风中零乱。
再过半个小时,学校食堂的小窗口又该按例卖夜宵了。水饺、米粉、油饼这几个品种而已,特别是油饼倍受推崇,被誉为昌定高校一绝。佟苇欣曾跟伍军谊开玩笑:在学校读书的幸福感,一大半来自晚上的一个油饼。
赫登离开球场后,并未如往常那样——守在食堂南边樟树下看佟苇欣路过。
以前赫登在这蹲点守候佟苇欣,并不现身,只看着佟苇欣路过而已。
嘴角些微疼痛,赫登不愿去办公区那边的医务室,也不想回宿舍,于是直接穿过学校大礼堂,从偏门绕进教学楼,上到三楼拐进了教室。
只剩两三个同学在教室了,正各忙各的。
赫登靠紧椅背,郁闷自己心绪不静,闭目也难养神。
系里辅导员推门而入。“正好找你。你的嘴巴出血了?”
“不小心撞了一下。找我有什么事?”
“你投到话剧小组的那篇稿子,一直压在那没动,挺对不住。前阵子转投到文学社,评为了优秀。明天毕业季有项活动,想派你代表系里参加,是否有兴趣?”
“我一个要卷铺盖的人,哪有这心思,就饶了我,您另请高明。”赫登打一拱手。
“那我再寻思派谁。”辅导员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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