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你！”“小纶！”眼看两个人话赶话越说越难听，云爸爸被顶撞得火气上来了，林爸爸赶紧呵斥住小纶，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别置气。”

更难听的话被云驭纶咽回了心里，他不好忤逆林老师，只得委屈得坐会座位。怨气无处发泄，苦得他红了眼眶。

这本来是家务事，奈何已经搅和进来了，当做不知情什么也不说就走，只能让云驭纶更孤立无援。无法，林爸爸开了口：“按理说这家务事我们不太好参与，但毕竟小纶也跟我学了四年多了，底子也好，我也是惜才。未来的路终归还是要孩子们自己走，要是孩子们没想法，我们做家长的参谋着给指条路也未尝不可。可小纶现在想好了，咱们再干预，就变成阻碍了。”

“林老师说的是，可是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没法随心所欲想干啥干啥。人穷志短，梦想可以有，可梦想不一定能填饱肚子，总归要吃饭啊。”

林爸爸点头道：“我明白你家的难处，所以从小纶叫我老师到现在，我从来没提过学费的事儿。小纶成熟，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私底下跟我提过好几回要交学费，都被我拒绝了。咱们这行，能遇到好苗子，谁都不会放着不管的。”

“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啊。”

“刚才小纶也说了，将来他想好了。这孩子向来独立不爱靠别人，就算现在我帮他一把，用不了多久，他也就不再需要了我了。要不是年龄限制，估计他现在都能出去打工赚钱了。孩子早晚都得扔到社会上摔打历练，如果他有勇气，敢为了自己坚持的梦想出去拼去闯，这不也是件好事么。”

“话是这么个理儿……”

“你们要是嫌贵，我现在就自己出去找活儿干。又不是所有地方都那么讲规矩，总归能找到收我的地方！”云驭纶说。

平时越没脾气的人，犟起来的时候更是谁都说不动。

“瞎说什么混话，你才多大！”云爸爸训斥道。

“总之考本校这事儿我自己拿好主意了，没得商量！”云驭纶坚持着。

“你！”

“叔叔，小纶到我们家来打工您看怎么样？”

林吟这个提议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孩子在打什么算盘。林妈妈拉了拉林吟的手，小声说道：“你说什么梦话呢？”

林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们俩打小一起长到现在，同校同班还是对街的邻居，到了我爸这还是师兄弟。我这个人生来贱皮子，你要是让我自己学，就算知道那个对我好，我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可小纶来了我家之后，我就非常愿意学习。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爸，当初他为了让我能好好学一个歌花了多长时间，小纶来了之后我又是什么样的。我学习离不开他，而且考本校高中部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俩商量出来的。他要是不念了，估计我的成绩会跳水式下滑，念本校要悬。小纶在老师心中的地位自不必说，我这个从小学声乐，根正苗红的好苗子要是也考试失利了，那学校可是一下子损失了两个苗子！一下子损失了两个学苗，到时候老师都一定会来家访，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云爸爸和云妈妈对视了一眼，面露尴尬。穷人有时候会讲究一些不必要的面子，为的是掩盖内心的羞耻和不自信。林爸爸就是这么一个人，老师家访正戳到他的软肋。了解了他家的情况，老师或多或少都会投来一丝的同情，这无疑是最伤面子的。不过他不知道，老师早就在云驭纶入校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他家的情况了。

“叔叔你看，其实什么都不用变，小纶来我家不是上课，是来伴读的，就跟古代的少爷身边总要跟个书童一样。他自己厉害学去了本事，怎么用交学费呢？咱们家还会按月给他开工资，虽然可能不高，但也总好过让他自己出去找一些危险的活儿干不是？小纶能继续学他最爱的声乐，你们也不用操心钱的事，在我家更不用操心他的安全。你们该工作工作，小纶也不用放弃什么，皆大欢喜。”

见这小子越说越没边，林爸爸赶忙插嘴打断：“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开工资！”

“我是认真的，工资我给！”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块钱钢镚，走过去举到云驭纶面前，“这是定金，你要收了，这事儿咱俩就定了~”

云驭纶夺过钢镚儿握在手里，看着林吟，目光坚定地回答道：“我答应。”

这闹着玩儿似的约定大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觉得荒唐。林爸爸明白林吟想表达什么，顺着林吟的思路接着说道：“虽说是俩孩子的约定，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毕竟在能看得见的地方干活，也总比在看不到的地方受罪强。我再多句嘴，孩子长得快，转眼就大了，有的时候我们做家长的都未必能跟得上孩子的成长。钱这东西在哪儿都能赚，而且你们俩操碎心赚钱，不也是为了孩子能过得好点么？若是本末倒置了，钱也没多赚，也伤了孩子，那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说完，林爸爸起身，带着妻儿道别。林吟边走边转过头看向小纶，笑着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没事儿，有我呢。

要是有什么一个人抗不了，没事儿，我跟你一肩抗起。

每当发现对方有什么困难，他们就会做这个动作，彼此相互鼓励，不知不觉就成了默契的小暗号。

云驭纶看着林吟，眼里的戾气褪去了几分，像是找到了依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