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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上 柔凤凰肠断一花树 两小儿情定虚幻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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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夜,群鸟早已进入梦乡。繁星缀满黑漆漆的天幕。汪承云、凤凰和阿姮坐在巨型球状天目的边缘,虎白和青鸾卧在不远处假寐。

寂静无边。天穹似深水。

仿佛间,一株宫粉华盖,硕大无朋,孤然升腾于黑夜的旷野。那无边的旷野,那无边的黑暗。凤凰仰头望去----此时,她正盘膝而坐于华盖之下,美目点漆,容绽华光。她仰头望去,宫粉灼灼灿如朝霞。她欣然长身,屏气凝神,长臂斜拥,欲抱一树繁花于怀。她闭目长思,深深地呼吸,淡香簇拥着、盘旋着沁入心脾。她长而卷的睫毛轻轻地颤抖,像经不住露水湿润的重力,又像包裹不住那即将泉涌的泪滴。这时,一阵忽隐忽现、似有似无、似风吟似花曳的乐音,从四周笼来,像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泪水正待划过的面颊。渐渐地,那乐音又踏着黑暗,向一树粉色的华盖顶端升腾,触不可及。最后,终于若一缕轻烟,在无边的黑暗里,渐行渐远。凤凰“哇”地一声哭出来。

一道闪电般,虎白已蹿至她身边。它长长的马脸轻柔地贴在凤凰的脸上,缓缓地摩挲,充满爱意。凤凰两手一伸,抱住虎白的脖子大哭起来。

(二)

马哈福兹此时忧喜半参地坐在一楼大厅里,四周弧形的屏幕频繁无声闪烁,那是他们埃及人安排在本星系的十台巨型天目传输来的影像或数据。中央处理器顶上的红灯一明一暗地滋滋作响,显示一切均正常运转。

巨型天目群另有一个重要作用,在早先的十重天涯霄之境地属临时联席会里,埃及人并没有坦白相告。那就是天目除了可以进行远程观察,还可以对不同频率的宇宙波进行搜寻、捕捉与压缩。此时,它们正执行前者功能,精准、海量的数据孜孜不倦地窥探着宇宙秘密。

然而,推演宇宙秘密时,马哈福兹还是喜欢用他那付黑的发亮发红的、从埃及带上来的、尼罗河里弯型巨鳄鳄骨做成的算卜子。这算卜子每组九块,取自同一条鳄鱼的不同身体部位。每次推演须用一组。刚才他已推演了一遍,凤凰的守护神是太阳神,汪承云的则是月亮女神----当然不会是楼外那唤作阿姮的月亮女神。过去,他一直未曾明白自己为何放弃尼罗河畔那受人景仰与爱戴的预言家、星象算理家的优雅生活,而千辛万苦地溯尼罗河而上,穿过广袤无垠的银河,来到这孤寂的世外星系。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是为这两个娃娃而来。在伟大、神秘、冷傲的神的面前,任何人的命运,从远古,在各空间,其实早已定论。

人类如此渺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马哈福兹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唰”地再次一把抛出九块鳄骨,鳄骨齐刷刷地跌落在他面前厚厚的百草垫上。这百草垫还是自己年轻那会儿,亲自采集尼罗河畔一百多种鲜草,晒干,搓成绳,然后编织而成。它蕴含着尼罗河水变化多端的滋润和太阳无边的温暖。鳄骨跌落在百草垫上总能精准无比地暗示着求卜问卦的结果,再经过他马哈福兹的解读,任何谜底都难逃法眼。

此时,鳄骨呈一三五的正三角、等差数列排列,最左边的两块正洇出细斜的两条裂纹,跟他前两次抛洒的结果一样。他轻轻地叹口气,这忧喜参半的叹气声立刻飞扑出大门,融进无边的黑暗里。

“好吧!”他不耐烦地一挥手,小楼大门无声滑开,“汪承云、凤凰,你们两个进来。”他的声音并不大,因为他知道,外面三人两兽一定都竖高着耳朵,倾听他的动静,再小的声音也会长了翅膀般急速冲进他们的鼓膜。从何时起,他不再唤汪承云为“承云乖宝”了?天意!天意!对不对?他马哈福兹已不能再唤他为“承云乖宝”了。

汪承云“唰”地站起来,略整一下长衫,即阔步迎着亮光走来。

凤凰把泪痕满面的脸从虎白的毛茸茸上抬起,她揉揉眼,刚作起立状,虎白立刻无比配合地把她拱了起来,并用它那大而黑亮的长尾温柔地扫了扫她的后背。她小跑着追向汪承云。

阿姮没有动,失望尽笼她的脸庞。

(三)

汪承云和凤凰拉着手,犹疑地打量着这个初来乍道的地方。四周一片迷蒙,笼罩在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动静难辨的不透明中。脚下却是一条雪白大道,大道的左右前后都湮灭在迷蒙中,令人无以认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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