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1 / 2)
堂光滑的青石地板阴冷寒凉,窦丽莹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难忍。她奋力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的排位,然而上眼皮还是慢慢耷拉下来。不能睡,不能睡,……
爹娘为什么还不接她出去?
爹娘为什么生气?
她打了个寒颤,却连蜷缩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门上铜锁响起卡拉卡拉的声音,她心里一定,肯定是爹娘来接她出去了。爹娘向来最是疼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要她诚心诚意认错就能取得爹娘的谅解的。
“丽娘,我的丽娘,你千万别睡。”
窦丽莹能听出来这是娘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声如蚊讷:“娘,我没谁。娘,你终于来接我了。娘……”
窦夫人哭得满脸是泪,看着窦丽莹背后的伤口甚至不敢下手。她抱起窦丽莹,哭道:“丽娘,赶紧走!”说着拉过背后的人,嘱托道:“赶紧带丽娘走!丽娘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窦丽莹还以为自己睡迷糊听错了,走?去哪儿?她顺着娘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一双皂色长靴。她到底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天窦丽莹却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醒来,脱了漆的架子床,洗得发白的青色帷帐,完全跟她精致填漆床不一样。她一扭头就看到熟悉的一张脸,赫然是薄凌烔!
她吓了一跳,甚至克制不住尖叫出声。薄凌烔一个外男怎么会在她房里?
薄凌烔嘴角噙着笑,转身端着一碗白粥走过来递给她,“我给你熬的白粥,你刚醒喝点清淡的。”
窦丽莹匆忙往床里缩了缩,却牵动背后的伤口,嘶叫出声。
“不要动,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窦丽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打量周围却真的不是她的房间,而是简陋甚至连她的丫鬟住得都不如的房间,只有一张简单的四方桌子和几条长凳。
她忍不住问出声,“你怎么在这儿?我娘呢?这是哪儿?”
薄凌烔笑笑,端着手里的白粥缓缓坐到床边,看她又往床里面躲了躲,也不在意,笑道:“昨天夜里你晕过去了,怕是不知道,伯母,不,岳母让我带你离开,还让我照顾你。”
“不可能!”窦丽莹怎么都不敢相信,娘怎么可能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她脸色煞白,“我的未婚夫是孙林,怎么可能是你?”
薄凌烔笑着为她吹了吹粥,往前递了递,看她不接,转身放到桌子上,慢慢为她讲完来龙去脉。
“你还不知道吧?孙家昨儿拿着庚帖去你家退亲了。理由是你跟外男私通,不守妇道。”
窦丽莹睁大了眼,私通?她?
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扣上私通的名声,女子会遭受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她低声喃喃,浑身如坠冰窟,哆嗦个不停。
薄凌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见她一脸震惊,甚至顾不上躲他,轻笑一声,接着往下讲:“岳父大怒,亲自执行家法,爹二天就会开祠堂将你沉塘。岳母却心疼你,派人将我找来,让我带你逃走。”
他顿了一下,“也就是说,以后你就是我薄凌烔的妻子了。”
窦丽莹哆嗦个不停,猛然回神拽住他,哀求道:“你让我回府,我去跟爹娘说清楚,我没有,都是孙家陷害我。肯定是孙家想退亲,却没有理由,就栽赃我!肯定是这样的!你让我回家!”
“没有人拦着你。不过丽娘,窦府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你昏迷了两天,前天,窦府就发了丧,言称窦丽莹不幸染病丧命。你还怎么回去?”
窦丽莹推开他,光着脚跑了出去。她跑了出去,却不认识路,路上的行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她。这时薄凌烔找过来,向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她当时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觉庆幸遇到的是薄凌烔。
终于还是到了窦府,看到的却是挂了白灯笼的大门,甚至连白绫都没有挂。她想进去跟爹娘解释,却被门口的仆役赶了出来,斥她是骗子,仗着她跟窦府小姐有几分相似,竟然敢假冒。
她没有办法,只能蹲在墙角等着她认识的人出来,等到的却是被众人抬着的黑色棺材。她哭着上前跟爹娘相认,却被否认。爹爹还令人打了她一通。
被打得趴在地上那一刻,她甚至怀疑她到底是谁?如若她是窦丽莹,那棺材里面的人又是谁?如若她是窦丽莹,那爹娘为何不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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