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2 / 2）

祁玉伟看看床上红扑扑的小脸，“医生，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没事儿了，住院观察几天。”

欧阳欣起床下楼的时候，看到黑脸坐着的祁玉伟吓了一跳，“怎么了，熬了一晚上？”

“你倒是不担心。”

“我当然担心啊，可囡囡更重要一些啊，她哭了很久的。”

“阿欣，咱们把兰兰送走吧？”

“不行！”

尖锐拒绝后，欧阳欣放软语气继续，“说好了要到囡囡十二岁的。没剩多久了，老公啊，我知道你善良，可毕竟是为了囡囡啊……再坚持几个月就好了。”

“我就怕到时候菁华没事儿，兰兰都被折腾死了。”

“阿伟，你清醒一点，囡囡最近几年都没生过病了，而这丫头只是被吓哭了而已，就这么吓人，人家先生说的是对的，这不就是在帮囡囡挡灾么！”

祁玉伟瞳孔骤缩，他知道欧阳欣自私，一直包容她的大小姐作风，可今天，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凉薄。

祁玉伟忽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我去休息了。让菁华下午别出门，我要找她谈谈。”

“阿伟，你别怪囡囡，毕竟还是孩子。”

祁玉伟叹口气没接话。

补眠睡的并不安稳，他脑子里盘旋不散的，都是兰兰可怜兮兮的哭喊。

再醒来，他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没有消息，还是不放心的拨通电话。

“小林，兰兰怎么样？”

“祁总，中午兰兰醒了，喝了几口粥又睡了。还没醒。”

“还烧么？”

“没有了。”

“你守好，我晚点过来看她。”

祁玉伟起身冲了澡，站在窗前沉思片刻下楼去。

“你醒啦？吃点东西么？”

祁玉伟点点头，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喝粥，“菁华呢？”

“在楼上量体，她生日快到了。”

“还有多久？”

“应该没多久了。”

“忙完让她上来。”

祁玉伟起身去了书房，推开门，连接兰兰卧室的小门还敞着。

他走过去倚在门边，正午阳光洒在制图桌上，上面还有画到一半的水彩画。

艳丽色彩被光线烘托的活泼朝气，他想到了小女儿的灿烂笑容，撒娇的憨样。

再坚持两个月，一定要把兰兰送出去，而跟这个养女的情谊，他会一直维持下去，祁家二小姐的名份也会一直给她。

这是祁玉伟对这个小女儿的慈父之心，也是失职的愧疚感。

叩门声响，他关上小门坐回办公椅，“进来。”

菁华走进去，眼底还有刚量体时的兴奋，“爸，今年生日你送我什么啊？”

祁玉伟微微皱眉，这个捧在手心的女儿，记忆里，只有要礼物和零花钱的时候，才会凑在他身边，这凉薄难道也是遗传的？

“菁华，昨天的事情你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爸，真的是兰兰故意想泼我....”

“你完全是自卫是么？如果顺利，兰兰反而会被毁容，你却逃过一劫对么？”

祁玉伟的语气严肃起来，菁华刚想着哭闹纠缠，却被爸爸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的一抖。

她咬咬嘴唇，“是，爸爸，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平分我的父爱。你的宠爱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她一个野种凭什么跟我抢。”

温润如玉的祁玉伟瞬间失声，女儿对上来的眼底，丝毫没有对自己偏激行为的忏悔之意。

“菁华，还有两个月，她就会被送走，你能安安静静的么？”

祁玉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还有极其微妙的冷淡，菁华并没发觉，反而提起要求。

“那爸爸过生日送我什么礼物呢？我跟你交换。”

祁玉伟的心猛地下坠，他苦笑一下，“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比兰兰的豪华，还要一辆跑车，舒少爷那种。”

祁玉伟对狮子大开口的女儿已经没了耐心，他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出去。

他这辈子做错了三件事，一件是同意了欧阳欣没完没了的哭闹领养了兰兰，另一件就是宠坏了唯一的女儿。

这些，难道都是他曾经那件错事的报应么？祁玉伟叹口气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