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虽是在宫廷中,贺兰却悠闲的漫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脚尖一点,便立于深宫的钩檐斗角之上,蜻蜓点水般穿梭于这红墙黛瓦中。
不远处几株白玉兰开的正盛,飘来氤氲的药香,不曾想这繁华春深之地,还有这般好景致,白玉兰旁边的是被薄薄的细雪掩埋的药圃,从前定是被人细细打理的,眼下到也看不出荒芜。
那宫殿之外的石椅上,一少女托腮凝思,着一身淡黄花蕊的衣衫,好似团绒懒洋洋的缩在那,惬意的沐浴在阳光下。
贺兰手指轻捻,少女怀中便多了一封信笺,她仔细的读着,一字一句,天问随即也落在了她面前,或许是信中的内容使她惊异,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眼前人的眸子。
两人怔怔的对望,片刻后少女站起身来,将信将疑的开口唤到:“哥,哥哥,你真的是……”
天问看着她一脸疑惑,解释道:“当初母后遇害时你还是襁褓婴儿,自然不知晓这些过往,我也是被外公拼死带出宫去,一直被收养在贺兰家,故随了贺兰家的姓氏。宁儿,我回来了。”
少女敛了眼眸,收起惊愕的神色,亦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兄长,旁人只知道她一出生便由礼部拟定封号宁乐,只因后来父皇崩逝,一直未正式获封,也唤她一声公主殿下,自己的乳名如今只有自己的养母淑妃知道,父皇母后曾为她取名之宁,而眼前之人素不相识,竟能在信中提及。母后生前与淑妃要好,淑妃也极少的与自己说起过旧事,她总说还好自己从前不是什么受宠的嫔妃,她们母女两个才能安稳度日。已过笈笄之年,皇兄照例给了长公主的位份,也算得上是莫大的殊荣了。
她看着自己的兄长,心中十分不安,不必多问,自然也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方才重聚,他便要做如此凶险之事吗?一旦失败,退无可退,无尽地狱。
毕竟血脉相连,天问看出了宁儿的担忧,他缓缓的摊开她攥紧的手心,轻轻的写一个安字,语气温柔:“宁儿,别怕,哥哥会小心的,哥哥还有你啊。”说完,轻轻的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子,大手牵着小手,掌心的温暖相互传递着。
天问顿了顿说:“如今你已到了待出阁的年纪了,帝王家不比寻常人家,婚事由不得自己,却也一定要有一个把你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的人,两人相守一生,白头偕老,就已经十分美好了。”
宁儿摊开天问的掌心,亦写一个安字,梨涡浅笑,对他说:“哥哥不必为我担心,只管放手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天问抬头望一眼日色,短暂的重逢之后,便又是分别,他说:“宁儿,我不便在此久留,若有机会,改日我再来看你。”天问一跃已然立在檐上了,他再回眸望一眼,有些隐隐的心疼,他实在不愿将她牵扯进来,今日一见也算是叫她心里有个底。她十分懂事的,如果无牵无挂该有多好。
宁儿站在原地,极目去寻那远去的身影,随后将那读罢的信笺燃尽,任灰烬在风中飘散。
惜儿和谢然并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进了一家酒肆,吃了些酒菜,惜儿将皇帝说的话细细思虑一番,对谢然道:“向来人心难测,若无言氏,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天子,言氏一族权倾朝野,飞扬跋扈也是难免,他竟如此着急吗?”
谢然饮一口酒不紧不慢道:“臣强君弱,功高震主。皇帝年轻气盛,如今既已亲政,自然着急从言氏手中夺权了。”
酒肆之中鱼龙混杂,他们也不再多言,用过饭食,便匆匆离开了,刚出酒肆惜儿便怔在了原地,映入眼帘的是那曾经熟悉的身影,他几欲感动的落泪,他穿越人海只为来到她面前,他定睛一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大声呼喊:“姐姐。”她闻声回眸,看到了他,微微一笑,一如往常唤他:“惜儿。”他不顾一切,给他一个拥抱,她已喜极而泣。
我曾不遗余力的寻你,人山人海里,我亦留此地,你还记得归期,我也不会放弃。
若无风雨欲来,愿卿安好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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