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2 / 2）

向莺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直到格蕾西娅喊出：“向莺，向莺——”

“飞不走的……！”向莺拽住衬衫下摆，“我一直都不是鸟！只有你——你才是！”

格蕾西娅似乎也呆住了，她只是抬起头，望着天空，此时几片乌云再空中聚集起来。

“要下雨了吗……”她喃喃自语，接着放飞了手上的鸟，“回去吧，还会再见面的……”

她刚说完，向莺眼前闪了一下。她回到了那只鸟的身上，又或是一直都在。

此刻，天上落了点小雨，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褐色的翅膀上下扇动着，和风声混在一起。大鸟注意到了向莺的存在，又“啾啾”地叫了两声，

向莺摇晃地走上前，想要抱住它一样，贴在它的脖子上。小雨落下，微风渐起，最终向莺的视线也模糊了。世界似乎完全失声了一秒，就被痛哭声撕裂。

“我才不会哭——”

她记得格蕾西娅确实这么说过。

“就算被小莺扔下我也不会哭。”

“格蕾丝？”向莺站在图书馆旁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明明说好了放学一起来自习的，你却自己先来了。”

向莺尴尬地眨了眨眼，在她的印象中，格蕾西娅从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生气过。她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对面涨红了脸的格蕾西娅，将自己全部的歉意表达出来：“真的对不起，格蕾丝，因为你当时和同学聊得很开心啦……所以才不想打扰你。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这话，格蕾西娅瞬间就愣住了，脸上的红褪了下去，渗出比以往更加白的肤色。

“啊，格蕾丝？格蕾西娅——”

待对方回神，向莺就听见她用一连串英语小声地说着：“我……难道飞走的人不是我？”

还没等向莺明白对方的话，格蕾西娅就转身，向着走廊的另一侧跑去。

“啊！格蕾丝！”向莺拔腿追了上去，格蕾西娅却早就不见踪影。

她呆滞地望着空旷的楼梯，世界的色彩就像紧跟着格蕾西娅的脚步一般，随着她的离去一同从向莺身边消失不见。

好像一场梦。

从那天起，向莺就醒了过来。她看见花盆里的蓝色小花开败了，蓝色褪去，就像退潮时的海滩，还留有盛开时的痕迹，却已经失去了色彩。她明白这场梦是真实的。

也是自那以后，她们失去了图书馆的下午。

向莺将脑袋埋进大鸟的毛里，哽咽着发出声音：“格蕾西娅……不要丢下我——”

鸟又叫了一声，盘旋而下，穿过薄薄的云层，冲向地面。向莺摔倒在鸟背上。她爬起来，小心地探头，向下方看去——真是令人感到熟悉，那里确实是她生活的地方。

就在大鸟抵达地面的那一瞬，它化成泡沫，留下向莺一人，飞向了天空。

雨停了，云逐渐散去，穹顶之上的太阳散发出光芒，天的湛蓝像是浪潮一般，侵蚀着灰色的云。向莺抬起手，遮住阳光，望着天空，望着褐色大鸟离去的地方。也许有一天我也能飞向天空，再和你见面吧。她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