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1 / 1)
狐王心下了然,不过他却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随手为吟羌房间设下了结界,便回萦华殿去了。想来那人并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暴露,狐王却看得真切,那是黑风的手下,幼虎明眸。这明眸,并非生就是妖身,而是黑风林中的一只野虎修炼成精。也正因如此,他在妖界没什么亲信,因历劫成妖时得到了黑风的帮助,对他十分忠心。他在狐公子的扶真殿外潜伏了许久,不见有动静,刚一见得殿内真气乱窜,狐王就冲了过去,化解了危机。等狐王离开,他也就隐着身形离开了青丘。不过,他离开青丘的结界之时,狐王却并未觉察出结界异动,想必,定是那虎王用灵杖之力为他护身了。
温颐在白吟羌离开后不久,就苏醒了过来,她渐渐睁开紧闭的双眼,那一瞬间,眼神中皆是猫眼的凌厉与妖冶。只一瞬,她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子虞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飞身接住温颐,并将她送回温家的房间。化作一只猫,守护在床边。
这一夜,温颐大梦一场。梦里的场景很真实,也很温暖。她感受到了来自她母亲的温暖,不是这一世的母亲云氏,而是,鱼妖彩凝!她感受到自己在彩凝的肚子里。她听到了父亲和母亲对话的声音。她听到了,一个叫做青冥的少年,母亲说那是哥哥。哥哥总是非常开心地和母亲肚子里的她说着他在凡间看到的事情。她听到,一个叫做泽兰的人,为母亲把脉,说“小公主非常健康”。哥哥叫那个人做师父。她还听到矜乔伯母经常来,陪母亲说话。除了母亲的声音,她最常听到的,还是一个叫做吟羌的小小少年。母亲也曾告诉她,这个叫吟羌的少年,比哥哥只小十几岁,是她的夫君。她常听那个少年说,他是从青丘偷偷逃出来的,来看他的小娘子。
梦境忽然变了,变得紧张,不安。她似感受到自己即将降生,也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她看到这世间的第一缕光,是蓝血月那抹凄美的光芒。那光芒,似有无穷的力量。可危险也随之而来。她感受到母亲正离她远去,她听到了好多好多声音,都在她的耳边,却又模糊不清。有母亲惊叫的声音,有父亲的声音,有矜乔伯母的声音,还有那个叫吟羌的小小少年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恐怖的,男人的声音……可是这些声音都那么模糊,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感觉到了危险,她要逃离,可是她还那么小,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怎么逃!还好,蓝血月的光芒给了她力量,她感觉到那个恐怖的声音追了上来,还有父亲的声音,他们似乎打了起来。可是,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却听清楚了,“阿灵!快跑!快跑!越远越好!”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似乎是在飞,以很快的速度在飞!父亲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可是她听到那个恐怖声音,正向自己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危险也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越来越紧张……
“颐儿,颐儿,快醒醒。”耳边是母亲云氏轻柔的声音。
温颐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准确地说,她现在是猫妖暗尔凌!
“颐儿,是不是做噩梦了,出了那么多汗。”云氏温柔地给暗尔凌擦着汗,“快起来吧,今天还要去城里给你妹妹抓药呢。”
她还在恍惚中,回想起自己梦到的一切,那么真实,她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当她看到床脚下的黑猫的时候,她似乎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有些疑惑,不敢相信。她的的确确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更轻盈,也更有力量。而且,那只白猫,真的不见了!
母亲安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她还是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
“子虞”,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那只黑猫,真就现出了人形,“子虞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您记起来了!”子虞显得有些激动,吓得公主向后缩了一缩。子虞又慌说:“公主莫怕,我是来保护您的。您记忆里的都是真的,您昨夜做的梦也都是真的,再过几天,您就能完全恢复记忆了。”是泽兰曾告诉他,暗尔凌重生之时是怎样的情形,也是泽兰告诉他,暗尔凌重生之时,会以梦的形式回忆起前世。子虞疑惑,公主刚出生就被追杀,前世的记忆皆是空白,有什么可记的呢。泽兰却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子虞小声嘟囔“切!神神秘秘的,怪不得吟羌公子一直不喜欢你。”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子虞这么说,暗尔凌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你是子虞,那小白就是锦书吗?”
“是,公主。她受伤了,已经回眉山了。猫王殿下,也就是公主您的哥哥,他可是医圣泽兰的徒弟,一定能治好锦书的伤的。”他这么说给暗尔凌听,也是在安慰自己,他其实很担心锦书。
泽兰,这个名字,好像在梦里听过。
“对了公主,您还不知道泽兰吧!他可是猫族的医圣呢,也是整个妖界的医圣……吟羌公子也受伤了,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有猫王殿下在,一切都不用担心。吟羌公子可是您的……”子虞不知道公主究竟梦到的是什么,只是公主回来,他非常开心,恨不得把妖界的所有事情一口气都告诉她。
“谁在说话?”是温颐母亲的声音。
子虞赶紧变回黑猫,安静爬在了床脚。“没谁,是我在和小黑说话呢!”暗尔凌说道。
“赶紧出来吃饭吧!”
“马上就来!”暗尔凌又回过头来小声说“子虞,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子虞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凡人温颐了,而是他的公主暗尔凌,他好像犯了错误一般,灰溜溜地从房间窜了出去。
父亲温仕廉坐在桌边,一脸愁容。他看到温颐的时候,有些惊讶,有些不安,可眼神中又充满爱意。他很少这样盯着温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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