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到后来女孩儿说“谢谢”说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沈漾还是没说是哪个班的。楚意在一旁满脸烦躁，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从小到大还没碰上比他能说的，若是真的能说也就罢了，偏偏这女的还一直重复一句话。

从学校往西走了十几分钟将女孩儿送回家，女孩儿非要让他们上去坐坐沈漾淡淡拒绝就转身走了，从始至终连个名字都没留。

回去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夜色下行人匆匆。

“唉，如果刚刚被几个小混混发现了你会怎么办？”楚意双手举起撑在自己后脑上一边踢踏着往前走一边百无聊赖发问。

“记得小时候你被十几个人围殴吗？”

“怎么？回顾一下黑历史啊？”

“那时候都不怂现在要是怂了岂不是很丢面子。”双肩包原本只背了一个肩带，沈漾把书包背好，转回来面对楚意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一点少年人的张扬和霸道来。

沈漾是那种从小就有自知之明的孩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不认为别人都得围着自己转。除了仅有的几次和楚意打架以及帮楚意打架之外没惹过任何人，他太知道怎么做一个乖巧的孩子了。

因为下意识里总觉得得罪了谁可能就会遭到父母讨厌从而失去生活来源。

他一直都很乖，不去讨好也不懂任性，克制成熟得不像个少年。

回到家里，奶奶正在沙发上睡着。沈漾把奶奶喊醒扶她去房间里睡。奶奶迷迷糊糊地问，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把奶奶扶回房间的时候沈漾看着奶奶站不稳伸手扒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奶奶已经老了，喊他的时候声音再没有记忆中洪亮，穿着拖鞋在地上走也再发不出那种让人烦躁的声音。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个照顾了他十几年的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最可怕的是沈漾根本不知道这个他最亲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离他而去。

有一个不愿去想又不得不想的问题萦绕在沈漾心头很久：若是奶奶明天就倒下了他应该怎么办？退学照顾老人吗？楼下的小超市呢？如果学业真的就此终结自己真的甘心吗？不甘心怎么办？去找那两个人吗？可以吗？

沈漾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都会陷进这个问题里。他想不出结果来，每天就在这样的质问与疑问里困到睡着，不久之后再惊醒陷入新一轮循环。都说他是学霸，可是为什么他答不出这样的题。

无论在夜里多少次醒来睡去又是怎样的辗转反侧如何绝望又如何重生第二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推开窗清风阵阵，又是新的一天。

楚意拎着垃圾从楼道里出来，看见他脸色不太好便问，昨天没睡好？

“挺好的。”

楚意什么都没说顺势拐进旁边的早点店里买了一笼小笼包塞给沈漾：“给你，别又晕倒了，背着你跑很累的。”

沈漾接过，“谢谢”两个字几次浮上喉头又咽下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小小一件事楚意不会在意，但是沈漾会记得，一直记得。

其实大多数时候楚意还是惹人烦的，喜欢莫名其妙踢别人凳子。

沈漾回头，楚意一边转书一边对着他唱《情非得已》。

“我情非得已，伤了自己也不能忘了你，再苦也不醒，走过颠沛流离风风雨雨。”

楚意唱歌还可以，虽然不至于有多好听起码不至于难听，沈漾一时间有些失神。

旁边有一个男生路过，顺手捶了楚意一下，调侃：“别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于是下一秒楚意就放下手里的书蹿出去追他了。

教室里，沈漾收回目光，收了心神，低下头开始写新发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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