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沈漾一边说着“没事儿”一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交警很快就到了，分公司的人紧随其后。分部派来的是两个年轻人，没什么社会经验上来先打招呼然后就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沈漾一边拿卫生纸捂着不断往外渗血的额头一边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某一瞬间感觉自己养了一帮饭桶回去就准备裁员。

因为沈漾流了很多血看着很吓人交警就让他先走了，留下了一个员工。其实那时候离宁城已经不远了，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等到了市区医院血已经在沈漾额头上结痂了，看着狰狞又可怖。因为不知道具体伤得有多严重只好做一个系统检查，护士过来对楚意说，你也经历了车祸去查查吧，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楚意微微摇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反应有点迟钝。

明明上高速的时候他们还坐在一起漫不经心地抱怨那个**包工头说彼此的生活，怎么下一秒就发生车祸了呢？眼看就要撞上那辆大巴的时候他脑子里是空的，所有感觉都远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他根本没想到沈漾会把方向盘打到底让驾驶座迎上去。

活了快三十年他以为自己是懂感情的，起码是认认真真喜欢过谁的，不然无法解释和夏思思在一起的那几年为什么那么难忘，可是那天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懂爱。爱情好像不是找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各方面都合适的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沈漾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皮外伤加轻微脑震荡。但是他太累了，医生检查完之后空闲下来几分钟就睡着了。

楚意走进病房看见的就是沈漾头上裹着纱布睡在斜阳里睡得安稳。他掐着大腿硬生生地把眼泪忍回去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不管他们之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欠这个人的真的太多了。

十几分钟后沈漾忽然惊醒，大睁着眼茫然望着楚意半晌然后舒了一口气说，我梦到你出事儿了，血赤呼啦的。

楚意不知道说什么，低了头，轻声说，记得去年你刚回来撞废了玛莎拉蒂那天吗？也是这家医院，给你包扎的是同一个医生。

沈漾撑着身体坐起来，说，你检查了吗？没什么事儿的话先去公司看看吧。

“不忙，反正今天已经过去了，去了也没用。”楚意忽然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水于是拿出来递给沈漾说，润润嗓子。

沈漾觉得他今天有点怪，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

楚意觉得人生真是荒唐，他千方百计想留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反倒是一直抗拒的沈漾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知道沈漾为了陪在他身边付出了多少，又是如何努力才消化他的装傻充愣恶言相向。半晌，楚意说，其实最初的时候思思喜欢的是你，我们在一起一年半她差不多想了你一年。

沈漾一顿，问，是吗？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侧着头望向窗外，目光聚焦在远处那两只抖着翅膀梳理羽毛的鸽子身上。仿佛并不关心那个女孩究竟怎么样。

事实上也是真的不关心，在沈漾心里如果她真的和楚意结婚了，她就是楚意孩子的妈妈，沈漾会帮她会对她好，如果没有，夏思思就只是一个记忆里的名字而已。

沈漾在看鸽子，楚意回头看他。这个人好像和记忆里不一样了，样貌也变了很多，曾经扑面而来的朝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还有难以察觉的倔强的驱不散的悲伤。他脸上还带着伤，嘴角的伤是那天他们打起来互殴的，脖子上的抓痕是妈妈挠的，还有刚刚车祸伤到了额头。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那天刚好是夏思思哥哥开庭的日子，法官宣判说，十八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钟旗发消息的时候沈漾很意外地说，我以为早就开庭了。

钟旗发过来一个摊手的表情，说，是我两次在开庭之前递交证据延迟了开庭，想等等看你会有什么动作。我预测你多半会来求我，结果你没来。

“其实我是想说你能帮就帮一下吧，但是最近太忙给忘了。”

钟旗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说，就算你真的来求我我也不会帮忙的。原因无他，就是觉得你为了一个男人自降身价到这个份儿上太丢脸了。和那些哭着喊着抱着男人大腿说我花样多还骚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沈漾：……

【我没有。】

【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