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快十二点的时候走到一个拥挤逼仄的老城区，发现了一家看上去像是酒店的酒店。所幸身份证和钱都带在身上可以暂时凑合一晚明天再回去取行李。上了楼沈漾才意识发现现实中的凑合和想象中的凑合不太一样。这里实在是太过残破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桌腿上缠满胶布的桌子，剩下的就是一个卫生间。沈漾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去洗漱，我看看怎么收拾一下。

楚意顶着一脸黑线走进去，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了垃圾堆，不，拖布上。他下意识捂住鼻子转身，在马桶刷旁边看见了水龙头，勉强可以用来洗漱。整个房间唯一一点让人惊喜的是卫生间有热水器，楚意顺着管道找过去然后就看见莲蓬头低低地垂在垃圾堆里，伸手往起一拎忽然有一只大蜘蛛从手边跑了过去。

“原来会飞的蟑螂根本不算什么。”楚意倚在门边看收拾床铺的沈漾，惊魂未定脸色发白。

来之前楚意说反正只有两天什么东西都不用带，洗漱用品酒店都有一次性的再不济还可以去超市买背着大包太沉了结果就真的什么都没带，结果别说洗漱用品了连住的地方都差点没找到，搞得现在除了两只手什么都没有。

沈漾收拾好床铺站在卫生间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不自觉皱起了眉。楚意在一旁说风凉话道，在此之前我以为钱是万能的。他一边说一边摆弄钱包里那两张钞票，然后神色哀伤地补充说，可是我现在捧着钱却连一瓶洗面奶一个牙刷都变不出来。

沈漾走进去往旁边踢了一下垃圾满溢的垃圾桶伸手捧了点水抹了一把脸，说，马上就天亮了，凑合一下吧，明天起来就能打车回机场酒店了。

楚意走了一天累得不行坐在旁边胳膊撑在桌子上，结果下一秒桌子腿就散了。桌腿散了胶布还粘在上面比小强还要顽强。

沈漾以为自己对窘迫现状的耐受力挺强的，准备就这样将就着先睡会儿明天就好了。结果没多久隔壁来了一对儿情侣。这对儿情侣苦中作乐的本领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这糟糕环境的影响反而旁若无人地打闹起来。

楚意万般感慨地掏出两支烟来递给沈漾一支，沈漾摇摇头说，你小心一点别把这里点着了。

他刚说完没有一分钟隔壁就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沈漾僵直着身体也掏出一支烟来。隔壁那位不知道磕了什么猛药异常持久一波未退一波又起。

两个人一夜没睡，并排坐在床头吸了一晚上烟第二天两个人都烟熏火燎的，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退了房准备回机场。

楚意把自己蹭了很多灰还充满烟味儿的外套罩在沈漾头上，沈漾问，干嘛？

“我特喜欢看你颓废的样子，和你平时穿着白衬衫站在国旗下讲话的样子还有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上台领奖的神情一对比就像谪仙坠入凡尘，满身的烟火味儿。

其实他们住的地方并不算偏远，从那个残破的小区出来就能看到宽敞的马路昨天要是多走一段也不至于被困在那么破一个地方。沈漾一边伸手拦车一边说，无聊。

说好的第二天空下时间去玩儿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整整一天都用来睡觉了，醒来已经华灯初上。

楚意一边吃着送来的披萨一边问沈漾，睡个觉那么不安稳中途醒了三次，怎么，昨天的蟑螂后遗症？

沈漾洗了脸坐到楚意旁边去，转口问道，回去就是二模了，复习好了吗？

“就那样吧，不会比旁人差到哪去也永远都比不上你。”楚意自暴自弃道。

“想好考哪个学校了吗？”

“没。随便吧，看分数。”

沈漾手里拿着一块披萨看着楚意问，那我呢？

楚意忍不住笑道：“照你的成绩当然是想去哪去哪啊。选自己喜欢的。”

沈漾连动都没动一下又问，那你呢？

刚刚已经说了不知道怎么又绕回来，楚意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沈漾是在说万一考不到一个城市怎么办，他一边吃一边说，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班的缘分就足够让神羡鬼妒了，大学不可控就只好随缘了。又不是不在一个城市就不联系了。

那天楚意说无论怎么都不会散所以沈漾下定决心要往国外走准备回家之后就申考剑桥。结果几秒钟之后楚意又说夏思思为了准备艺考得离开半年，而他之所以会在演唱会开始前一天才问要不要去是因为他被夏思思放了鸽子。

沈漾一愣，恍惚觉得自己的四季提前入了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