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他刚刚还笑得毫无形象却在直起腰来之后立马就恢复了一本正经，像个天线宝宝一样对沈漾挥手。

早上七点的晨光下，太阳照在楚意发梢的两滴水珠上，那时候，他是闪着光的，沈漾忽然想，不然自己去学美术吧？

“什么？你要去学美术？”等到楚意开口问沈漾才知道自己竟然不小心说出口了。

“现在高三了哎，整个学校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六个年级的学生加近千个老师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要是忽然抽风去学美术了还不得把他们气死？”其实楚意是最清楚沈漾想考什么学校过什么人生的，但他还是能一本正经地调侃，这是他的可爱也是他的体贴。

沈漾说，时间快到了。

时间快到了。

楚意看着沈漾抬手腕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报告沈总，说要和我同行去顺德的人没来，飞机已经错过了，建议您马上回去炒他鱿鱼。

沈漾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十点的飞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还来得及。

“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说是来找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沈漾瞥了他一眼沉默着兀自往前走。楚意撇着嘴跟在后面一点带路大将的风范都没有。

“哎，为什么十点的飞机让我九点过来，我起了一个大早慌里慌张才赶过来你知不知道？”楚意两步跟上去满脸不悦道。

“因为，你喜欢迟到。”沈漾转身看着他，一脸平静。

看见沈漾非常不爽的楚意正准备借题发挥结果却在对方淡漠的目光中逐渐偃旗息鼓。行吧，他是真的喜欢迟到，无法反驳，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工作以后迟到的次数就很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鉴于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有钱楚意决定忍一忍。向强大的金钱势力折腰！

沈漾的路痴是分地点的，长又深的走廊对他来说是个魔咒，无论走过多少次还是会在走进去之后就再也绕不出来。只要离开巷子魔咒自动解除他就还是那个决断千里走路带风的总裁。

楚意愤愤地跟在他后面取票安检托运行李，上了飞机正要感慨一下出差坐头等舱财务那里不给报转念一想眼前这位也不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就挑了一下眉毛闭上嘴靠在座椅上睡了。

空姐过来的时候看见楚意扭曲的睡姿吓了一跳估计脑子里正在想眼前这位脖子是断了还是没断。沈漾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冲她笑了一下。小姐姐一呆然后踢踏着脚步走了。

那天是周三，出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头等舱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剩下一对儿母女，像楚意一样上了飞机之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漾坐在旁边看着楚意乱七八糟的睡相微微抬了一下手两秒之后又握成拳按了下去。

一路上平平稳稳的，等到飞机遇上气流猛地震了一下将三个人震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楚意已经睡了五个多小时。

那时候顺德正在下雨，空中聚着几块乌云，飞机直直地向着前方的彩虹桥飞过去。楚意睁开眼睛，看着沈漾迎着微光看书的侧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觉得美好，第二反应是觉得装逼，第三反应是自己口水好像流出来了。

垂眸，撑在自己脸上的好像是某人的手。楚意的大脑瞬间宕机了，他瞪大眼睛盯着沈漾，见对方还没发现他醒了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以每秒钟零点五毫米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脸挪走。

他正如履薄冰地实行自己的挪脸大业然后就听旁边的沈漾说，你醒了啊。说着，若无其事地合上书将手收回转身去卫生间了。

楚意惊魂未定地坐在当场，疯狂安慰自己：我脸皮天下第一厚，我脸皮天下第一厚！

等到沈漾回来的时候口水还挂在他脸上，沈漾又平平静静地递给他一张纸。遭受二次打击的楚意慢吞吞地伸手接过，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想着怎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他好歹也是个业务骨干啊。

左想右想只有一个结论，挽回不了，跳楼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