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回宁城的时候刚下飞机沈漾远远地就看见助理徐尘举着一块异常醒目的大牌子站在人群中间，看见他出来就开始疯狂招手。

沈漾下意识把左手的行李放到右手上空出一只手来往上推了推眼镜控制住自己转身就走的念头。徐尘兴高采烈地过来帮自己老板拿行李结果自己老板不仅板着一张脸，嘴角的弧度还显出那么一点点嫌弃。

楚意落后一步跟着本来想说一句既然不同路就此分别吧，下次再见我请您吃饭。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就见沈漾微微侧头对他说，快跟上，一会儿先去送你。

楚意所在的营业部原先是工程部，每次外勤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员工们为了给部长展示自己的辛苦工作结束之后往往不是回家而是先来公司诉苦，久而久之养成了公司里派出去的人先回公司的习惯。

刚到公司门前看着中瑞营业部的牌子车还没停稳楚意就蹦了下去然后站在台阶上回身对着沈漾鞠躬，像个天线宝宝一样雀跃着招手说，沈总再见，沈总路上小心，下次我请您吃饭。

沈漾的目光隐在一副银色边框的眼睛后面，他看着楚意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一幕刚好落在两个出外勤回来的同事眼里，等到那辆黑色的威兹曼消失在视野里女同事便撇了撇嘴为楚意抱不平说，用点头来回应别人的鞠躬，真是傲啊。

旁边的男同事耸了一下肩说，那可是威臣总裁，年纪轻轻就站在万人中央手上握着十几万员工，身材好样貌好智商超群财富傲人，他除了傲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做了。这样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那才要乱套。

楚意一边搂着男同事往里走一边回头对女同事道，别说了，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我出差还想着你们，一定是亲同事，是真爱啊。

众人翘首而待等着看这位亲同事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结果包裹打开是几罐不是罐头的罐头。众人眨巴着眼睛面面相觑，楚意抱着自己的小罐头非常痛惜地说，还是很舍不得的，谁让我们是亲同事呢。

他顶着满脸的不舍将小罐头散了出去，众同事非常给面子地没有说什么。

隔着一面玻璃墙的部长见状踱着小碎步欢快地走了出来拍着楚意的肩表示慰问示意他好好干，含着笑的目光中满是天将降大任于你的郑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如此信任过的楚意差点当场跪下结果下一秒部长就抱了三个罐头走了。

身后有人喊他：“喂，老头！不厚道啊。”小老头回头一脸严肃地说，叫部长。说完又踱着小碎步一颠一颠地走了。

很多人闲着无聊从回忆里捡拾碎片的时候最先想到的都是意外之喜或者意外之悲，很少有人真的一刻不落地回忆生活，因为生活本身很枯燥。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当你从书本或者电脑里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空无一物除了把头低下去什么念头都不会有。

楚意回到公司之后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每天上蹿下跳，当学生的时候都没这么有活力。

那段时间房地产业市场大调整很多公司内部也开始大换血，听说威臣近十二万员工里裁出去将近一万，就连跟着沈漾有几年自以为无事的几个高管也没能幸免。

搞到最后但凡有点关系的都开始动用人脉找熟人拐着弯的联系沈漾，说情都说到楚意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消息灵通的听说他和沈漾前段时间出差一起待了很久，关系应该很好。

其实好不好的不重要，只要能说上话就行了。找来的那人诚意十足，带着二十万现金来的。

看着茶几上那堆厚厚的足以顶他半年工资的钱楚意就手痒，但手痒归手痒他最终还是说，你们找错人了，我连沈总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可能帮得上你。

等人走了楚意又感觉惋惜，惋惜之后是愤懑。有的人拼死拼活挣不了二十万而有的人随口几句话就值那么多钱。

楚意一边感慨一边想着沈漾现在应该是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室里收着四面八方拐弯抹角送来的好礼一边不屑一顾继续大刀阔斧地裁员，而他还在为了那烫手的二十万长吁短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呐。

当初那份合同评估的动工时间是明年春天，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提前到了今年秋季，整整提前了半年，看来只要其他东西到位了效率根本不是问题。

动土之前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工程队的人请了楚意，外加一个非要跟着去的部长。楚意原本以为伺候一个部长已经够麻烦了不曾想他到的时候自家大老板已经在现场了。

部长看见钟旗笑嘻嘻地迎上去一顿东拉西扯的问候。楚意跟在部长后面，余光看到远处那群带着安全帽走近的施工人员中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准备尴尬的时候就见沈漾走近，自然而然地走到钟旗身边。两个人望着远处聊着什么。楚意不自觉就更加尴尬了。

一帮坐在办公室里决策千里的白领金领还有俩总裁站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前，就着飞扬的尘土举办了动工仪式。

虽然今天主要被邀请的人是楚意但他全程也没说上几句话。去取车的时候楚意走在前面去给部长开车，他步履匆匆像是后面有狼在追。

“楚意。”身后有人喊他。

他听到了，但那声音不真切，犹豫了两下错过了回头的时机于是只能更快得往前走。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云，一直都流于表面，哪天在外面偶遇了只要沈漾不往前走两个人就只会远远地瞥一眼。但其实他们之间的默契度很高，一个要追的态势还藏在暗处而另一个已经做足了准备要逃。

“小楚啊，你等一下。”钟旗站在沈漾前面几步的距离喊道。

楚意回头，沈漾正趴在自己车门上看他，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