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那天晚上沈漾久违得失眠了,是那种躺在床上八个小时真实睡眠时间不超两小时的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床单拧来拧去皱成了一团。半夜两点多他起来喝了一杯凉水,早上五点多又喝了一杯咖啡才勉强将状态拉回来。
八点多两家公司的员工就位,钟旗在电话里抱怨说,我这个土地主都不知道宁城有这么好玩儿的地方,你还是有福。
沈漾等他滔滔不绝地吐槽完了才开口:“你带着他们好好玩儿,费用全算在我头上。”
钟旗刚要问“为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只能对着黑屏的手机无声骂一句“fuck”。
沈漾一整天都恹恹的,待在房间里醒来睡去折腾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之后从俱乐部那张小地图上翻到一个小池塘,想着那帮人总不会去钓鱼就偷偷溜了出来。
很意外的是,楚意也在,正坐在岸边大树下望着水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漾无声自嘲,想见的时候得千方百计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偏偏又总是碰到。
闭着眼睛小憩的楚意听到声音回头看他:“其实我猜到你会来,因为车还在车库里你又喜欢清净。”
沈漾坐到楚意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钓鱼竿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沈漾觉得无聊下意识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水里,溅起水花才想起来旁边有人钓鱼。
回头看,楚意脸上没什么情绪,平平静静的,和平时那个炸炸呼呼的他差了很多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钟旗应该告诉你们这两天的费用都算在我头上了,不打算抓住这个机会?”
楚意耸了一下肩,嬉皮笑脸得看着他:“只要抱住沈总大腿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少的。”
沈漾无奈,又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
那天是那种抬头看不到太阳但能感受到太阳光的天气,又因为是中午非常闷热。
向来不喜欢安静的楚意那天却巍然不动得坐了很久,酝酿了一上午加一中午之后他最终开口说,我不知道威臣为什么忽然想要进驻宁城,所以我就自以为是得认为和我有关了。
那样千回百转萦绕于身的温柔就算他接收不到十分,三分总是有的。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我没这么说过。”沈漾回答。
楚意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他又说,不过事实也差不多。
楚意放下鱼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原来不这样的。
“我原来是什么样?”
“你原来虽然性子冷清却也不会这样。”
“不怎么样?不会这么淡漠冷血万事利字当头吗?”
楚意无心一语本来想着能借机聊一聊过去,结果沈漾追着不放好像真的要听到他承认才开心。
楚意一怔,然后笑着说,嘿,大老板,别这么说自己啊,我很难做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儿,状似无意地提起:“年轻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很猖狂,碰到别人告白能满脸不屑地反问你凭什么喜欢我。现在遇到别人告白只会难以置信地说,居然会有人喜欢我。现在这个年纪就算对告白的人没感觉也想拉着对方喝一杯,在酒杯相碰的声音里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说,敬爱情!
沈漾一直盯着水面,一句话都没有,对楚意唠唠叨叨说了半天的话恍若未闻,只有侧脸的轮廓坚硬如铁。
楚意颔首,轻声道,我为我当初少不经事的猖狂道歉,同时还想说,我们之间要谈恋爱是不可能的。
微风一吹水面波光粼粼,楚意就着无边沉默收回了鱼线,片刻后又不自觉望向身旁的人,说,沈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愿意把我当朋友,我只是觉得如果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放弃一个相处了半辈子的兄弟很不值。我们都不年轻了,快三十岁的两个大男人聚在一起说这个实在是难为情,我是抱了十足的诚意才会过来跟你说这些。
天地空旷,四周也安静,只有石头不断砸在水面上的声响。
楚意坚持要等对方开口,等啊等的只能自己不断接话道,其实我至今仍然不明白你当初说的“我惦念了你很多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沉默了很久,沈漾开口说,楚意,我不求你回应我,你也不用苦心孤诣地非要让我承认我们之间是友情。能做朋友的人必然不是真的爱过。
开口说话总比沉默要好,楚意带着放松与一点点隐秘的愉悦问,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不知道。”
很久很久,楚意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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