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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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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曾给我讲过一个刀会的故事,我不知道故事真实性有几分,不管真实与否,我都当它是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故事发生这一年我爷爷十五岁,十五岁对于人类几十年漫长的岁月来说才刚刚开始,然而我爷爷这刚开始的人生路就充满了生存的挑战和生命的威胁。该故事因是我爷爷的人生传奇,故打算以第一人称来讲。

故事开始于民国二十七年的春末夏初。

我十五岁这年自觉已经长大了,因实在是看不惯土匪和军阀游兵横行乡里,就立志要为家乡做点事情。有一天,我无意中听传渡口堂招兵买马的消息,说是专门招收一些身强力壮的,不需要返乡种地的乡邻,做抗击土匪和游兵的勇士。我们村子虽然没遭受迫害,可这样的好运气究竟能够维持多久呢?土匪或者四处游走的游兵迟早是会攻进来的。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可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单枪匹马地跑去要加入刀会。我想加入刀会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村子里有个尖酸刻薄的地主叫黄有才,我想到外面发展势力,好将来回来狠狠地收拾黄家那一窝恶霸。

我去加入刀会是在历五月份,我偷偷离开家这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的。然而,好天气并没有让我轻松自在,一路上我心理斗争十分的激烈。我不是害怕将来打仗会被人杀死,而是害怕堂主嫌弃我太瘦小没什么用处,不愿意接纳我。

刀会渡口堂堂主王武四十来岁,生得人高马大,是个武术世家后人。他的总教头吕不来也四十上下,同样十分的彪悍。我到了湖边集合点后,被刀会的人带进堂子给王武过目。看到二位当家的,我立马就觉察到了一股威严,倘若一般人估计这时能被吓尿裤子。可我天生胆大,别看我身材瘦小,勇气在村子里向来都是出了名的。进去立定后,先是站在堂下通报自己村名、姓氏名谁、年纪和家里人口数量,通报完毕后便站着等候堂主问话了。

王武带眼一看我这样的小身板,却敢独自跑来嚷着要参加入刀会,便讥笑开了,厉声呵斥:“像你这样的小鬼怕是连把大刀都搬不动吧?还想拿着几十斤重的大刀去杀土匪吗?”

王武显然对我的体格很不满意,接着讥笑:“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招你这样的人进来,除了一天便宜你三顿饭,你什么也做不了,烧个火我都怕你拉不动风箱呢!”

听到这般的嘲讽,我很不服气,说:“堂主,我自幼习武,您要是敢给我两个人,我就敢三日后把六十里坡的土匪窝子给搅和一遍。您别问我能不能活着回来,到时候我不但还您两个活着的部下,还能将土匪头子李鹰龙新姨太太春鱼的头发给割一截子下来,将她耳朵上的耳坠子给您摘一只回来当见面礼!”

王武一听我口气如此之大,一时间来了兴致,瞅了半晌,便让吕不来给安排两个新招的部下跟了我。说如果七天后能如约归来,一切都如今日所言,立马收下加入刀会,还要按顺序给安排一个副堂主的位置。我心想,牛已经吹出去了那就领命吧,要是灰溜溜走开,怕是连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我领命后从刀会带了些水和干粮,带上两把匕首,领着两个跟班的便上路了。出了堂子大门,想着来时眼睛是被蒙上的,这会可要使劲瞧瞧清楚这周围的布置,免得以后回不来了没机会再看。

渡口堂坐落在一片长满芦苇和水草的沼泽里,沼泽里地基松软,房子都建在石头垒砌的座基上,四周用围墙圈起来,围墙里房子前边就是广阔的练武场。围墙外不远处是石头围起来的猪圈,大猪小猪都在圈里哼唧着,煞是热闹。猪圈外面是一大片用芦苇席垫着土种出来的菜园子,蔬菜瓜果涨势喜人。整个堂子看起来和大户人家庄园没什么区别,十分的气派。要说堂主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尽管当初建这一片宅子费了不少功夫,可由于沼泽面域广阔布满大大小小的吃人坑,十分的危险,在这里发动乡邻发展势力是再隐蔽和安全不过的了。

出了渡口堂我们一行三人眼睛又被重新蒙了起来,有人将我们带出沼泽地又走了差不多一里地后,我们便自由了。渡口堂的人走后,我便领着两个跟班的上路了。两个跟班的都是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看样子是从船上下来不久的猫子(猫子是当地人对渔民的戏谑称谓)。虽说他俩是新上岸的猫子,可瞧我是个比他们还小的孩子,便有些怠慢,不太愿意听从命令。

我们三个人一路抄着小路前行,走到林子里便坐下来休息。我晓得这两个跟班的心里有鬼,便想着在路上给收拾服帖了,要不然到了六十里坡肯定要出乱子,搞不好还会临阵脱逃,要是他俩头脑一热投靠了土匪,那就麻烦大了。其实我很清楚,带着他们俩没啥大用处,不过是关键时刻应个急做个传话的脚力。当然当传话筒也得建立在听话又听音的基础之上,不听从指挥的人,基本上无用。

休息完毕继续赶路,天色渐晚,需要找地方过夜。五月的林子里气温虽舒适,可待在林子里过夜风险很大,林子里有土匪的眼线不说,万一狼虫野兽趁着夜色跳出来咬人,指定是要有伤亡的。再说了,林子里到处都是猎人布下的陷阱,半夜睡迷瞪了起身撒尿,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那就一命呜呼了。

我知道猫子从小就待在船上,冷不丁从船上被迫上了岸,肯定不如原本就在岸上生活的人来的自在,肯定比岸上人对周遭环境要陌生的多。想到这里,便有心捉弄一下他俩,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头头,谁才是这陆地上的主子,不听话指定是要吃大亏的。

于是,我故意回头对着一直拖拖踏踏的两人说:“今晚咱就在这林子里休息吧!咱这一趟是去搅和李鹰龙的老巢,不可大意。李鹰龙可是个土匪头子,耳目眼线众多,出了林子肯定要出岔子,天黑了咱就不再走动了,就待在这林子里等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我说完看着后边两人的脸,他俩都是一脸的狐疑,都有些满不在乎,仿佛在说:“我们干嘛非得听你的?你算老几,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两个跟班尽管嘴上没说不答应,却满脸都透着时刻在等待时机逃跑的模样,兴许就会半夜跑出林子或跑到林子更深处的隐蔽村子去借宿,那就等于将这一趟行程彻底暴露了。不过,我虽看出端倪却并不动声色,我也在等候时机,等到时机恰当就一举将两个人彻底收拾服帖了。

我提议原地坐下休息后,便打开袋子吃干粮,两个跟班的也像我一样坐着吃干粮。我知道,两个跟班的身上各有一把匕首,倘若他俩突然变节,正面打起来倒是不怕,怕的是偷袭,那未必会占便宜。尽管我自幼就跟着舅父习武,可也害怕吃了偷袭的亏。我提前将种种可能都在脑子里想了几遍,吃完干粮喝足了水,便找了棵大树攀上去躺到离地两米多高的树枝上休息。

五月本是捕猎的好季节。倘若不是为了加入刀会,这个季节我每天都会带着自做的捕兽夹悄悄潜进附近林子里下套,有时候也会带着渔网偷偷溜进湖里去捕鱼,我是个好猎手也是个捕鱼能手,正是平日里练就的一身本事给了我许多的胆量和勇气。

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时刻提防着两个心中有鬼的家伙,即使躺在离地两米多高的大树枝上,也始终虚着眼睛盯着下面不时嘀嘀咕咕的两个人。

林子里比外面敞亮地方的天黑的早,天色渐渐黯淡后,林子里几乎一片暗黑。幸好这一晚是满月,月光洒下的地方不是特别的黑暗,不过也没多么的亮堂,就像是故意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看的并不真切。

两个跟班的一直都没找大树休息,他们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我猜想他俩想加入刀会不过是为了眼下饥荒时混个吃喝,这样的人随时随地都会逃跑或变节。因他们加入刀会的目的和我截然不同,提防他俩不过是不得已的做法。

夜渐深,眼皮渐重。一天行走好几十里地,人十分疲乏,躺在大树枝上的我昏昏欲睡,终于我没能敌过疲倦的袭击睡着了。五月天晚上的觉实在是太好睡了,一旦合上眼睛就很难会半路醒来。我一觉睡到了月上梢头,被尿给憋醒了。我一个激灵从树枝上坐起身子,差一点闪身整个人摔下来,幸好及时抓住了树枝稳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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