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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快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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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倚在地平线上。

莫德抱着19支红玫瑰朝公寓方向慢吞吞地走着,橘红的光整个笼罩了她,早春的气流顺着她的衣领钻了进去。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友劳伦,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宽大衬衣,手里攥着一支路边摘来的野花,正在张开自己的双臂,像是要遥遥地给她一个拥抱。

莫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不去看她心上人那团乱糟糟的头发,原本耀眼的银白色被生生糟蹋成了灰突突的鸡窝。但是她却没控制住嘴角向上翘起的弧度。莫德在心里暗想,今晚就算吵架也要逼她把这个头洗干净了。

“莫德!”

她的流浪汉宝贝正在不远处用力地挥手,像个精力旺盛的大型公仔。

街上的人都在讲话,声音嗡嗡地涌进莫德的脑子,光影摇晃个不停,眼前的景象从劳伦的身影开始扭曲,像是日子开始调头往回倒去。

去年这时候天气反复无常,莫德也刚刚熬完了大学,搬进了现在住的廉价公寓里。

遇见劳伦的那天,她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吵一架,扔下一句“老子不玩了,谁爱干谁干”就摔门而出,在阴沉的狂风里徒步暴走。路上遇到一家清理剩余残花败叶的花店,为了犒赏整日为生计奔波的自己,她用口袋里仅有的晚餐钱买下了最后的19支玫瑰,都是蔫儿头蔫儿尾的可怜相。

莫德搂着她火红的心肝宝贝们,哼着歌往公寓走,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面临失业饿死的愁苦。

终于望见了公寓楼的影子,莫德一头柔顺的黑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的,有几根闯进她眼里,叫她睁不开眼,她只好停在原地,把花夹在腋下,乖乖地揉眼睛。

莫德这人揉眼睛有个坏习惯,她不光上瘾一般要揉好久直到把皮肤搓得红通通的,还要长憋一口气直到手上的动作停下。这导致她每次揉完眼一睁开,便是天旋地转,晕晕沉沉的不清醒。

这次也不例外,她正在一片黑暗中享受着揉眼睛这个恶习的快感,却听了不远处传来了哼歌的女声,轻飘飘地砸进了她耳朵里。低低的,有些沙哑的,温柔但又充满距离感的嗓音,像片被太阳炙烤过的薄荷,又像是隆冬里绒绒的毯子。更要命的是,这熟悉的曲调与她刚才哼的毫无差别,是首无人问津的欧洲小调。

莫德的耳朵一下被揪了过去,连带着魂儿也溜走了。

她匆匆地睁开眼睛,循着声音去找。一个瘦高的女人倚着墙在路边,银白色头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晃得莫德有几分不真切的晕眩。女人身上裹了件暗绿色的破旧大衣,双手插着兜,脚边摆了个塑料小碗,里面似乎孤零零地躺着一枚硬币。

“啊,这个人脏兮兮的。”莫德悄咪咪地想着。但大脑控制不了她的步伐,理智也阻止不了她向那个疑似新手流浪汉的女人靠近。

莫德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和眼前的人对视很久了,她细细地回味了一番,“哦,原来她的眼睛是绿色的。”这么想着她又反复品味了品味面前的这张脸。她脸上纹着奇怪花样,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植物,细长而柔软的枝条上悬挂着将开未开的小花苞,从她的右下颌蔓延至右额角,青色的纹路占了小半边脸。除去纹身,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像个深海漩涡的眼珠,细长的眉毛,抿成一道线的暗色的唇,是副高于标准的冷美人长相。“嗯,蛮好看的。”莫德继续神游天外。

“嗨,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美人开口了。淡淡的语气,莫德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这话本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把这归因于美人游离世外的距离感。

莫德本想赚一把好感,手已经滑进兜里准备一掷千金,博美人的脸熟,却不料口袋里空荡荡,仅有的一点饭钱刚才被她挥霍地买了玫瑰。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透亮的地眨巴了几下。

“这位小姐,万事比不上浪漫。我想…我想把手里这捧浪漫送给你,从此万事万物都比不上你。”

莫德捏了捏眉心,思绪回笼,她从记忆中抽离出来,还有些恍惚。

再望向她那笑得像个掉进蜜罐里的小孩似的女友,看着她那黯淡无光的鸡窝头和土气的格子衬衫,她觉得自己像是买酒心巧克力,结果拆开却变成了草莓味的棉花糖。甜腻得叫人讨饶。

“给你玫瑰,我的祖宗。”

她把玫瑰——如今个个水灵灵娇滴滴的模样,塞进劳伦的怀里,又从她手里夺去了野花,攥在自己的掌心里。她还能感觉到花茎上劳伦残留下的体温,有些烫人的温度。

劳伦接过玫瑰,转头要去抱莫德,却被闪了个空。莫德已经自顾自地向公寓走去了。

“莫德……”

“你不是想要接吻的吗?”

“你答应我的。”

“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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