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那人起初只露了侧脸,便让人觉得轮廓细致明朗,待其缓缓放下酒杯,偏头轻笑时,周身缓缓衍生的迤逦更让人心神向往,犹春风遇江南,风流雅致,散出明月熠熠之辉。
福王教此话气得甚惨,胸口起伏不定,怒骂,“梁晏你别给本王乱扣帽子!你这三月禁足怀王府还没禁够?”
梁晏?!听到福王对此人的称呼,张敬之心一跳,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梁国出了名的纨绔王爷梁晏。
怀王梁晏,乃陵光帝的胞弟,因幼时落水受惊,早些年一直痴呆着。直至陵光帝登基,召天下名医为其治病,方渐渐好起来,而因着陵光帝对其无底线的纵容,这小王爷也成功被养歪。
所有纨绔必备的恶习他一样也没落下,除此之外,这小王爷性子还极其残暴,最喜瞧人在面前被硬生生折磨死!
思及关于此人的传闻,张敬之内心不由扼腕叹息,这般好相貌竟浪费在此等人身上,当真是可惜!
当然梁晏是不会清楚张敬之内心想法的,他只是眉微挑,笑容肆意,遥遥向福王庆王行了个礼,散漫慵懒,敷衍之意尽显,“我好怕啊!要不皇叔再拿今日之事去皇兄跟前告我一状?让我再修身养性三月?”
“梁晏,你……”
“糊涂,朝廷命官岂是说收监就收监的,本王看福王是今日宴上喝多了,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说什么话了!”
庆王呵住福王,直直望向梁晏,目光充满探究。
梁晏倒是大大方方任其瞧,为方便对方打量甚至抬了抬袖袍,对其灿然一笑。
“两位王爷,依在下看,不如先让张刺史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冯臻忽起身替张敬之求起了情,只是这人惯常冷淡,连求情都十分的冷漠,倒似叙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但有人主动递台阶也就管不上有没有求情的样了,本就觉得福王过于鲁莽的庆王脸上重新挂满笑意,“既然冯少卿都说了。”他目含警告地看向福王,“我们还是听张刺史说完吧!”
“冯少卿可是皇兄跟前的红人,皇叔,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坐姿肆意、毫无仪态可言的梁晏凉凉插进一句。
“呵,那便让他说,本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事已至此,福王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
一直弓着背的张敬之,衣袖下的手却在颤抖着,冯臻出声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涌出了熟悉的悸动。
他便知,冯臻还是那个冯臻,初心永远不会变的冯臻!
而至于突然替他说话的梁晏,估摸着是不爽福王三月前告御状,让他被禁足三月,存心给福王添堵的!
张敬之抑制住心底莫名的激动,朗声道:“下官所说的私心之前也提及了,便是不大信两位王爷兄弟情深,必须得亲眼瞧见,这也是下官赴宴的另一层原因。然今日所见,庆王爷虽未被福王爷所邀,却仍然心心挂念,费了大心思给福世子送来南海珍珠。而福王爷――”
他顿了顿,抬头直视两位王爷,语气平稳,“更是早早就邀请庆王爷了!”
“你从何得知?”福王冷笑,只觉此人油腔滑调,十分想在其说完话后堵了他那张嘴。
毕竟,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给庆王发出了邀请?他就是故意不请满肚子坏水的庆王的!
张敬之直起身,背长时间弓着,早已僵硬麻木,而抬起的痛苦更甚,他面色却依旧四平八稳,不见丝毫异样,“自打湖阳水患起,难民大批涌入淮州以求陛下庇护,庆王爷倾动王府设立粥棚,本人更是一天三巡,每天除了粥棚便是王府,下官想这想必就是陛下敬重庆王爷的原因吧!而庆王爷所言自己是在粥棚处得此消息,但每日簇拥粥棚外的都是一些难民,我淮州天子脚下,百姓自是富足,无需同难民们争那吃食,自然不会踏足那地,而难民每日为吃食发愁,也无心打探此等消息……”
“这样还不能说明是福王爷您,特意差人去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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