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头顶卷起阴云,紫色的灵光天雷一般闪在其中,琼霁一手拿着驱元散,一手连着上方闪动的星云,“再说一遍,让开。”
这一次,有些胆子小的仙官踌躇片刻让开了,路中央寥寥站着三五个人,琼霁一笑,紫色的电芒从天而降,精准无误的劈在人身前,神雷所触之处,离脚不过半寸,一个焦黑的坑留在原地,有人躲闪,有人固执的站在原地,所有人后知后觉,琼霁是动了真格。
又有人让开了,仅剩两三个顽固派依然面色不改,其中就有那之前试图和琼霁讲道理的老者。
琼霁有时候自己都想不明白,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劲,时时刻刻都有人想将自己弄下台?后来他明白了,想让你下台的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既如此,便休怪本座不客气。”琼霁无心与人耗,指尖蓄起惊雷,正待脱手,几柄长剑忽然从后袭来,琼霁侧身一躲,被其中一柄银白色的铁剑擦着手臂过,划出一道血口,见血的一瞬,先前还迫于琼霁威压躲开的人像是突然得了志气,登时全都蠢蠢欲动起来。
琼霁握紧手里的药瓶,面色阴沉的盯着眼前刀剑相向的族人仰天大笑,好样的,既已撕破脸皮,那便谁都不必手下留情。
翻滚的云层之下一支箭弩显出形来,月辉一般散着寒气的弓箭横在半空,正是大名鼎鼎的千月弩,这东西,待在琼霁的袖子里,已经待的快要生锈了。
底下明显有人显出惧意,然而事至此时,已经没有余地可退,从拔剑的一瞬间,双方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弓箭释出的一瞬,无数佩剑骤雨般朝着琼霁而来,他紧握着手里的瓶子,躲避之余还要引下头顶的天雷,万千灵力与中央汇聚,电光火石间逐渐有人倒下,千月弩月光般的利刃刺穿人的胸膛,很快便作雾气消散,琼霁也负了伤,就在他再一次想引下神雷将聚集于身前的几人炸穿时,身后一阵强劲的剑气袭来,他侧身躲闪,另一侧也刚好有飞剑来,紫色的衣袂于烈风里卷起,就在他以为再一次躲过来势汹汹的攻势时,手中咔擦一声,利刃撞破瓶身,破碎的瓷片划破了琼霁的掌心,鲜血与粉末一同散在风里,琼霁在半空中愣怔了一瞬,就在回神的一瞬,不知何处飞来的利剑一剑刺在了肩膀上。
口中呼吸一滞,眼前仅剩在空气里四处飘荡的驱元散,他
顾不得管疼不疼,用力一挣,那滑进皮肉的剑身从他肩膀脱落,紫色的灵气飞速缠绕,他攥紧手里仅剩不多的药粉,手指一捏,一个全新的白色小瓷瓶出现在掌心,那些洒出去的药粉被灵气缠绕着重新装进瓷瓶,然而已经所剩无几。
又有一剑,这次刺中了他的腰,他没动,痛感已经不明显,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想笑又想哭,觉得自己可悲。
琼霁目光阴沉的扫过此刻还在虎视眈眈的人,掌中一抹血红的光芒分外刺眼,他抬起手掌,身上的鲜血顺着灵气一路往上,在空中逐渐凝出箭羽的形状,皎洁的月辉与之交缠,融汇出一种宛如血夜的凄美,“这是你们逼我的。”
站在不远处的其他人踉跄了两步,结结巴巴的喊,“冥血箭”
鲜血顺着虚空往上,一股接一股温热的血活生生的立着,起风了。
千月弩可载万物,其中最厉害的便是主人鲜血所铸成的冥血箭,被箭射中之人浑身流血不止,直至流完方能咽气,三魂七魄全碎,大罗神仙来了也无甚办法,琼霁从未祭出过冥血箭,也不曾想过这第一次放箭,居然是朝自己的族人。
三箭齐发,血色的箭羽如同神兵降世,箭箭直中人心,琼霁站在箭身后,满眼皆是狰狞的红色,最后一支血箭释出时,琼霁整个人都虚脱了。
终于,紫色天雷再次贯下,将地上苟延残喘的人从里到外劈的焦糊,拦路的人全部倒下,天地间一时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摇摇晃晃从云上跌落,地上还有残留的药粉,细碎的粉末散的到处都是,他曲起手掌,一点一点收进了瓶口。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十六支冥血箭,几乎将他身体里的血都耗空了。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捂住腰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腾云飞回了寝殿。
跪了一地的医者束手无策,琼霁摇摇晃晃挪至床前,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自然也不敢问,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盯着琼霁的背影,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便也倒下去,琼霁将手里染红的瓷瓶递给跪在最前面的仙医,问:“可有眉目?”
众人皆低下了头,老仙医往前挪了一点,左右为难的说:“辜负长老的嘱托”
躺在床榻上的人浑身都浸在了血泊里,腐烂已经到达臂弯,人也完全晕了过去,琼霁示意将药打开,那人恭敬的撤去封口的布塞,先凑近闻了闻,又伸手沾取了一点,几番确定之后,终于将手里的药递回给琼霁。
“启禀长老,此药并无毒性。”
琼霁施法包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过侍者准备好的水,将那药瓶里的粉末倒了些许,混杂了鲜血的药物融化之后透着淡淡的粉色,他俯身凑近人,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为人服下去。
服下不久,风罗身上溃烂的皮肤便不再扩散了,很快,血也止住了,琼霁坐在床边,接了仙医递过来的药丸,常常舒了一口气,他扫过堂中的人,视线定格在敞开的门上。
几万年极力维持的平衡,今日,终究再次打破了。
暮色刚至,殿内昏沉还未点灯,床榻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琼霁一身疲惫,闻声使劲眨了眨眼睛才转过身,他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了,身后的风罗目光迷蒙,琼霁托着床边站起来,笑着道:“醒了?还难受吗?”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嘴角,床上的人一脸防备的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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