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口之家（3）（1 / 2）

从五娘走的那天起，傅进便时常做一个噩梦。梦中的白衣女人立在床头，长发如麻地垂在腰间，袖口处透出一抹刀光，映着寒冷的月色迟迟流转。与这梦境一道的，还有耳边压抑的抽泣，如溺在井底的声声啼哭，于水纹的波动间隐隐传来。

这噩梦就似迷雾，裹挟着失路的行人，心慌魄悸，找不到醒转的出口。

有一日半夜，傅进终于惊醒，仿佛一瞬间浮上水面，背后的汗迹冰凉透骨。头顶，是若即若离的抽噎声响，那样清晰，鬼魅般钻向他的耳畔。

傅进屏着气息，挪步下床，推开半闭的房门，握紧了灶台上的擀面杖。夜半三更，整间房都在沉睡，圆桌笼罩在幽蓝的光里，断续的哭声愈来愈近。

傅进竖起双耳，那抽噎正对着他的背后。他倒提一口凉气，蓦地跳步转身——面前是雪贞紧扣的房门。

“妖怪，敢害我妹妹！”他蹬脚踹开房门。

雪贞惊地回头，连忙拿被子盖住上身，脸上泪痕交错，目光如月色茫然。

“雪、雪贞，”傅进双手一抖，擀面杖掉在了地上，“是你在哭啊？”

“你出去！”雪贞拉紧肩头的中衣，“出去！”

“好好好，”傅进仓皇挪步，“你哭什么哪？”

“我…”雪贞唇角猛颤，热泪连串地滚落，“梦见五娘…五娘死了，”她抬手捂紧面孔，“五娘死了！”

“怎么会…”傅进双手虚抖，“不会的，不会死的！”

“不行，”雪贞攥紧了被沿，“我要去看五娘，”她双眼通红地咬牙，“我一定要去看五娘！”

“别去啊，”傅进脖颈发冷，“千万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