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几天不见，少年的身体像一棵刚栽种杨树，好不容易吸收到了养分便迫不及待地深根发芽。林诚身上的肉明显多了许多，个子也好像高了点，终于有了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模样。像是没想到屋里会有人，少年的脚步明显的停顿一下。

“您来干什么？”

“您？”沈括觉得有点好笑，意味深长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那么老吗？”

林诚没接话，沉默着，过了一会，接着又问到：“您都把人带回来了还来我这不怕伤了楼下那人的心吗？”

这是看到了？想起亮着的灯，难不成这孩子是在等他？

沈括忽然不知所措起来，内心那常年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一片涟漪，扰乱了一池春水。面前的林诚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扔也不是。他近乎粗暴把林诚往床上一推，又急急忙忙把被子铺了上去，转身就逃。

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

因着刚洗完澡的缘故，林诚的手有点潮湿，还有点凉。沈括只感觉全身的神经细胞全都涌向了那小小的一节手臂上，氤氲的水汽透过皮肤，扰乱他的心跳。

被拉的人不敢动，拉他的人也不敢动。

林诚觉得今天晚上糟糕透了，先是莫名其妙地等到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说出那样的话，常年寄人篱下，林诚自有一套生存之道，而今晚的一举一动，无疑并不符合其中的一项。话刚说出口林诚就后悔了——不是所有人他都有资格评头论足的。心里慌张的要死，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挽救一下，但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沈括把他弄疼了也不敢反抗，伸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紧紧拉住那白皙纤细的手腕牢牢不放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一瞬间。

这是干什么呢？沈括自嘲地想着。不就是有人关心你吗？你怕什么？传出去也不怕笑死人。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转过身后脸上又挂起了熟悉的微笑。

温柔而疏离。

“早点睡。”沈括安抚性地在林诚的头上摸了一下，然后帮他把灯关上，转身离开。这次林诚没有拦他，黑暗中默默看着他一步步离开。

黑夜里，翻滚的是两颗慌乱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