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重(2 / 2)
她一丝不苟地清理着他额发上,脸上干涸的血迹,不一会儿,整张帕子便被完全染红了,殷采有些心惊肉跳,他这是杀了多少妖物?
她的手缓缓隔着帕子抚过徐鹤龄的脸颊,带来凉凉的触感,他的目光终于有些松动了,变得潋滟起来,他又轻又缓地开口:“师姐。”
殷采抬头,紧张地盯着他,“你身上哪里有伤口吗?”徐鹤龄摇了摇头,却又低声道:“我还是很难受。”语气十分委屈。
“你哪里难受?”殷采又问道,徐鹤龄却没回答,只道:“师姐,为什么那三天你都不来找我?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殷采手中停了一下,原来他在气这个,她瞬间颇有种拿他没办法感觉,“好吧,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躲你的。那三天我都在摘星苑修行。”
“师姐,那你以后都不能躲着我。”徐鹤龄望着殷采漆黑的发顶忽然说了句,殷采正低头为他细细清理着身上的血迹,心里想着,这血那么多,还好都是妖物的。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句,心里暗叹,他这个样子,令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殷采却不会知道此刻徐鹤龄垂下的眸子中藏着什么样的幽暗情绪。
夜色很快沉了下来,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清辉铺满了海面,照得海面像一匹连绵不绝的银色缎子。殷采打量着这天色,暗想着,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先在这座岛屿中凑合一下了。
她找到了一个由好几块礁石围成的空隙之处,打算暂且用来休息。这个时候,徐鹤龄的身上已经不那么烫了,可是灵气还没恢复过来,殷采扶着他坐下。
然后催动灵气,为他和自己驱散了身上的水汽,怕待会有浪打过来,她又给礁石周围施了个避水咒。她在海里游了一天了,这会又刚帮徐鹤龄清理完血迹,也感觉有些疲惫了,殷采静静坐在礁石上,望着月光洒在脚边,兀自出着神。
徐鹤龄靠在礁石上,垂眸安静地望着她,他内心的烈火也熄灭了下来,好像有什么柔软的情绪在缓慢生长着。殷采忽然轻轻开口:“阿龄,你知道怎么去中心岛屿吗?”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师姐,你一开始传送到的那个岛屿有妖物吗?”殷采摇了摇头,“没有。”
“我一开始的那个岛屿也是没有妖物的,等来到了这座岛屿就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离中心岛屿越近妖物就会越多?”
“嗯。”徐鹤龄点了点头,“难怪会给我们保命符了,这次的青岚试炼可真是不简单。”他低笑了一声,似有嘲讽之意,殷采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也容不得她多想,殷采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由得半合起了眼睛,徐鹤龄见状,将她小心扶到了自己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哄小孩子一样,“师姐,睡吧。”
迷迷糊糊中殷采便没抗拒,她轻轻“嗯”了一声,身子微微蜷缩起来,终于靠在徐鹤龄肩上沉沉睡去。
圆月如盘,静谧无声。徐鹤龄听着殷采轻缓的呼吸声,自己也逐渐有了睡意,不一会儿,两人就偎在一起睡着了。
海水逐渐涨潮,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岛屿,然后又迅速退回,拍打在礁石上,带起一阵阵的声响。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缠绵悱恻的歌声忽然响起,幽幽地在月光的清辉中回荡着,好似情人的低语,教人心中生出无限情思来。听到这歌声,徐鹤龄瞬间便醒了过来,他浑身紧绷着,扶着殷采,警惕不已。
忽听得,那歌声又变得凄婉哀切起来,好似杜鹃啼血,听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令人忍不住去猜想唱歌的人是怎样的哀恸。
殷采也悠悠转醒,她怔愣了一下,思维有些停滞,下意识就要直起身来。徐鹤龄却及时制止住了她,手指停在嘴唇前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殷采的思维这才回归到身体,徐鹤龄则轻轻地拉着她,示意她往缝隙中看。
殷采顺势望过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个青色的身影,正坐在礁石上对月歌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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