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千世】（2 / 2）

“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

………………

毛霡霂对着一群“姹紫嫣红”翻了个白眼。一群伪君子……

毛霡霂看了眼“姹紫嫣红”里的“白花花”，心里有些复杂，你若同他们一样对我感兴趣多好！毛霡霂轻笑，甜里泛着苦和涩。他化成一团柔烟飘到曲汤面前，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跪下，认错……

“我寒雪红梅冬阳之殿，毛霡霂，愿金盆洗手，再不做有违天道之事，只望道长不杀，将我锁在身边。道长可愿否？”

曲汤一愣，第一次无视了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麻雀群”，稍稍伸出左手，无意露出了一小截白净无暇的手腕。

毛霡霂却瞳孔紧缩，一把抓住那左手腕，撩开袖子，艰难地开口:“道……我送道长……的……红绳呢……”

曲汤本能的缩手，将手从毛霡霂爪子里挣了出来，脸上平静地说:“烧了。”

毛霡霂的手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烧……烧了啊！为什……喀……为什么？”

“邪秽之……”曲汤脱口而出，在低头看见那双掺了铜色的眸子时，心里一颤，闭了嘴。

那眸子里有恐惧，有惊吓，还有委屈……

“邪秽，邪秽，邪秽……”毛霡霂重复着这两个字，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往后退，往后退，往后退……

那一群“麻雀”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阳光大道”。毛霡霂离房屋越来越远，突然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毛霡霂低头看着地上的“镇戾大阵”，神情恍惚地向阵中心走去。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道长，别人都有生辰，可我没有……我是我娘捡来的，没有生辰。”

曲汤抚着缩在他怀里的“大型猫科动物”的脑袋:“我也没有，那……”

“我们一个生辰吧！就我和道长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好，可我不记得……”

“我记得，是四月二十一！”

“好！”

毛霡霂回过神来，抬眸去看了看漫山遍野的白雪，心里暗暗骂自己蠢，明明是腊月啊！

为什么一直一直都对道长的话丝毫不疑呢？明明是那么明显的谎言啊……

“那魔头要跑，曲汤，快启阵啊！”

“是啊！莫要让他逃了！”

“莫非，你同那邪魔外道当真有什么勾结？”

………………

毛霡霂遥看着曲汤，轻笑着，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曲汤将絮寒丢至空中，念了一个诀，剑以一化万，直向毛霡霂刺去。

【×××被眼前的杀气惊得魂飞，×××闭上眼睛，心想这一次一切都结束了……但疼痛并没有到来，×××缓缓张开双眼，发现一个身材高大，模样英俊，英姿飒爽，身手不凡，武功高强之人挡在×××面前。一边抵御着攻击还一边关切问候，没事吧，有我在，别怕。】

当时毛霡霂在看这本书时，没被这狗血的剧情腻到吐血，但现在他却希望有那么一个人……那该多好啊！

毛霡霂闭上眼睛……

疼痛如期而至，很疼，很疼很疼…………疼疼疼…………

絮寒刺过心脏，一剑，两剑，三剑……万剑。

“啊！——————啊！——————啊！——————……”

只是一万剑吗？才不是，上百上千的修士各一万剑啊！而每一剑都带着欲望，贪念，利益和肮脏，所有的所有，只有絮寒的那一万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除魔卫道。毛霡霂会高兴吗？当然不会。

“啊！——啊！————啊！……”

毛霡霂其实可以逃出来的，临圣之躯是高于神仙的存在，区区一个怀来山山主的“镇戾大阵”根本不足为惧，但他在等，等他心软，等他可怜自己，等他稍稍……听自己解释。

就像他对他的无条件信任一样，哪怕一次，在大道和他之间，选他。他也无怨无悔。

我杀鲛音族，是因为他们同妖鲛同流合污，是一丘之貉，当初在背后放怀来冷箭的是他们，害你和一百弟子入祭阵的是他们，让你不得不启用逆阵的也是他们。

我入魔，是因为……因为我……将你身上的逆阵反噬转到了自己身上。我弃了人身，是因为我人身已毁，我只能修魔了……

我大闹怀来，因为，因为我当时已陷入混沌，若不是我小叔发现我，我可能当真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还有我一直缠着你，只是因为当初鬼节，我失控，你救我，我问你，当如何报答，你的一句，以身相许吧！

还有……还有……还有自三年前我便不再吃糖，不是因为我喜新厌旧，而是我体内强迫我活下去的“枯木芽”令我失去了味觉。我不想，不想让我心里的味道变质，所以……一直逃避着……

还有……还有我一直不敢说的，喜欢你……

你还能听见吗？

终是没得到那人的怜悯……

毛霡霂传音给曲汤『你当真恨我吗？』

『恨。』

『咬牙切齿的恨吗？』

『不错。』

『你想要我死吗？』

『…………』

『……曲汤，你可知我送你的红绳中有什么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还有，谢谢今日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很开心。』

然后，毛霡霂便消失在了阵中，于所有人看来，他是死了。

“切，什么都没有嘛。我还以为有个什么内丹的呢……”

“嘘！”

“哎！那一袋里的是灵丹吧！嘿！还真是……”

“啧啧啧，真不少！”

“哎！我听说，这冬阳体内有‘怨聚石’怎么没有啊！”

“连心头血也不剩，死的干干净净啊！……真是的。白来了。”

“都怪你，捅那么多剑做什么，少捅两剑会死啊！”

“哼！你捅的少了？”

“我呸！什么东西啊！废些劲嘞！”

刚开始这些人还忌惮曲汤，但后来觉得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傀儡，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嚷了起来。

“喂！你说谁呢？不要脸的可不就是你，你要的可不就是那东西的心头血，去救你那小情人，你也不怕你们家那母老虎吃了你！”

“我擦，你嚷什么嚷，有病啊！……”

………………

曲汤默默地离开主峰，回了后山……

曲汤看着面前一直哭的茶莲盏灵，很想给这巴掌大的小娃娃擦擦眼泪，但他的手只要一靠近它，它就会狠狠地咬他的手，见血也不松口。

曲汤决定暂时不管它，转身到衣柜前，拉开最里的暗格，捧出一块绣着雨渍的方巾，方巾里包着的就是被烧断了的蟠龙咬尾红绳。

…………

“还要命吗？要命，和我走，不要命，我也就不管你了。”男子对着面前一副狼狈样的毛霡霂说道。

“……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要命来！……我擦！臭小子你还挺沉。哎！我说，现在可以和我回乜邪养伤了吧？”

“……”

“说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