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2 / 2）

“你什么都好。这些是你，但不全是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一记直球，打得人有点懵。

顾北清叹了口气，下巴搭在秦可的肩膀上：“坏一点也可以的，坏很多也无所谓。我说你开心最重要是认真的，别让自己太累了。”

不是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坏。

相册掉落在地毯上，秦可的手被握住。十指交缠的握法，他挣不开，像最柔软的部分被人拿捏住，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忘了问你。”下巴沿肩胛骨划了一段，“你喜不喜欢男孩子？”

怎么能够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人。秦可不知道应该摇头还是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我吗？”

气息很稳。但秦可沉默多一秒，他的手就松一分。直到留在掌心的热慢慢散去，顾北清从暧昧中清醒，坐直了身。

他真的想笑。这算什么？

喜欢男孩子，全盘接收所有暗示，黏糊糊地脸红心跳，然后要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好哥哥吗？

相册在地毯上摊开，迪士尼的城堡前，蹲着的唐老鸭边，秦可甜甜地笑。

第一次表白，无声的拒绝。像即将登顶时踏空，新奇却不美妙的滋味，极其恶劣的体验。

算了吧。他想把地上的相册捡起，尽早离开，结束尴尬。双手按在腿上，还没弯腰，小臂就被从后面拉住。

茫然混杂着依赖与眷恋，情绪外露得比以往浓烈十分。顾北清侧头，看着那张脸不做声，感觉到秦可的手指点上了他的手背。

明明谁先喜欢，谁就被动，秦可艰难地开口，语气却卑微：“喜欢你...但是不舍得太喜欢你。”

扣着人手腕，用了几分力，指关节发白。在恳求，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放弃我。

顾北清皱眉，一根根地掰开半环在手腕上的禁锢。抽一鞭子，再喂点糖，把喜欢说得像按克计算的金器，他的真心难道就不值得被珍惜吗？

又乱又烦。秦可像要哭了，手孤零零地垂在沙发边，眼睛水盈盈地透着光。这样澈洌的光不仅捏住了他的心，还把他的大脑冲得乱七八糟。

静，灰色的平滑墙壁，呼吸声，日落前的光。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顾北清深呼吸，开口，语速放得极慢：“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么定位我们的关系。我喜欢你，你再三越界，说些模糊的话，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自找的，我受着。一开始我就是你哥哥，你喜欢或不喜欢我都是。你没必要为了维持这种基本的关系委屈自己说违心话，喜欢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扯出一个自嘲的笑，顾北清祝福他：“祝你早日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人。”

下陷，灰色的墙壁残缺，然后喉咙被一把掐住。秦可闭着眼，眼睫毛颤动，半跪着献祭般地吻他。

撞上去后停留摩挲，不得章法的生涩触碰。秦可撑在他喉结的手，乃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柔软的舔舐，甜的，软的，慢慢变苦。

秦可哭了。

这算怎么回事。

顾北清真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他被逼着承受这样一个不算美妙的吻，有那么一瞬间懵住，反应过来后马上把人推开。

没有得到回应，还被那么一推。秦可跪在沙发里，刚扼住人咽喉的手软软地攀到肩上，埋在颈窝里无声地流泪。

等等我。闷住的，带着哭腔的请求。秦可仰起头，眼角发红，满脸湿痕，睫毛被眼泪打湿，覆在朦胧的眼上。

难堪，可怜，又漂亮。

他缓不过来，还在抽噎：“等等我...好不好？很快的...我保证...”

顾北清还是把秦可拉开了。太酸了，又疼，秦可多说一个字他的心就难受一分。“你先冷静一下吧。”顾北清抽纸，塞到秦可手里。

秦可木木地看着他，像被抽去了灵魂。

无可奈何地，顾北清又抽些纸细细地帮他擦眼泪，随手把用完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我走了，你...开心点。没关系的。”

香燃尽了，一圈松散的灰躺在香台上。

顾北清真的走了。

他又是一个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