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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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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关家是3月底,天气还没渐渐暖和起来。这段日子里,我跟关山重一直兄友弟恭,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干妈带着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还经常被路人赞叹两个儿子关系好。

但上小学前的那个暑假,七月中的时候,我跟关山重打了一架,罪魁祸首是一只苹果。

那会儿我来到关家已经有三个多月,父母来看过我几次,对我的生活状况很是放心。我跟关山重也混的比较熟了,渐渐地发现这个邻居家的神仙哥哥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好接近——他一样会赖床和挑食,最大的爱好是看书,但在我的要求下也会主动陪着我玩。

他真的很努力地在试图做好一个哥哥。我不清楚是干妈跟他说了些什么亦或是他天性使然,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我跟他手牵着手跟在干妈身后一起去幼儿园的时候,我都会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有哥哥真好。

但那是打架之前。

我来到关家一个星期后,干妈曾经提出建议说要给我们俩换一张上下床。她带着我们去商场,让我们自己去店里挑自己喜欢的床。我跟关山重在迷宫一样的店铺里转了半天,最后两个人一起站在同一张床前。蓝色调,楼梯在床的侧边,下铺还有一排小书柜,可以给关山重放他喜欢的书。

干妈问我们那就买这个啦,以后重重睡下面越越睡上面。旁边的店员小姐不断地拍着马屁,说女士您真的是好福气,生的两个儿子都这么乖,还这么可爱。干妈抿着嘴笑,没反驳。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买床是要跟关山重分开睡了。我急得不行,一着急就连话都说不清楚,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打算找关山重求助,转头一看他眼睛里已经不声不响地包了一泡泪。他伸手拽了拽干妈的衣角,声音里全是委屈:“我不要跟弟弟分开。”

我迅速点头,一把抱住他:“我也不要跟哥哥分开。”他在那儿要哭不哭,看上去惹人怜爱极了,连无端被破坏了生意的店员小姐姐都拿着块糖出来哄他,买床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从此我每天早上依然过着跟关山重一起被叫起床,然后敦敦敦喝掉一杯蜂蜜水的生活。每次干妈摸着我们的头说重重跟越越感情很好呢,我就笑眯眯地一抬头说我最喜欢重重哥哥啦。

我那会儿还没发现,关山重其实是个心机怪。

事情的起因是干爸他们单位里发了一箱苹果,据说产地是新疆阿克苏,红彤彤的,个头特别大,又脆又甜。我妈也分了一箱,她寻思着放在家里也没人吃,就趁着有空的时候把我们家那箱也搬来了关家。我不清楚干妈看着72个苹果是什么心情,但至少我看着那两个大箱子,感觉到了一阵崩溃。

从那一天开始,我跟关山重就有了一个新的任务:每人一天一个苹果,争取在开学前吃完。干妈计算的很好,但苹果吃了没两天,恰好赶上了关山重换牙。他边看书边抱着一个苹果啃,结果啃了半天苹果没吃到,牙齿给吃掉了一颗,正正地插在苹果里。他舔了舔空荡荡的牙龈,转头看着我呆呆地眨巴眨巴眼睛。

“哥哥,你牙齿怎么掉了,你会死吗?”话音刚落,我俩一起嚎啕出声。

哭声最终引来了干妈,我在这边抽抽噎噎地表示不要哥哥死,关山重在那边哭哭啼啼小声念叨自己还没能当上科学家还没研制出最大的火箭自己不能死,把干妈吵得一个头有两个头大。她哭笑不得地把我们一齐抱在怀里,跟我们解释了好半天,说换牙是到了年纪后正常的事情。

“哥哥真的不会死吗?”我哭到打嗝儿。

“不会的,越越以后也会换牙的。等它掉下去以后会长出新的强壮的牙齿来,重重跟越越就长大啦。”

我俩一起似懂非懂地点头。

从那天开始,关山重再也不愿意吃苹果了。干妈怕他啃不动硬啃,于是把我们俩的苹果都切成小块,装在白瓷碗里端上来,放在关山重那个长长的书桌上。我们一人坐一边,他看百科全书,我在旁边咬着牙认字,遇到不会的就戳戳他胳膊,他就放下自己手头的书过来给我讲,非常友爱。

但过了一段日子,我突然发现,关山重小朋友把他的苹果全部塞给了我。我们两个人的苹果是干妈分开切好高然后放在不同的碗里的,我那天认字认的咬牙切齿,窗外的知了还在吱呀吱呀叫,我被吵得心烦,抬头寻觅它的踪迹,盘算着等会儿下楼把它抓了,结果知了我没找到,逮到了一个偷偷摸摸叉着苹果往我碗里塞的关山重,动作之熟练迅速令我叹为观止,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

好你个关山重!你自己不想吃的苹果就全塞给我,难怪我最近老觉得碗里的苹果越吃越多,原来是你偷偷在往我碗里塞。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回忆起了被吃不完的苹果支配的恐惧。

每次苹果吃多了都撑得慌,晚上干妈做的酱骨架我都吃不了几块,原来是你!

我迅速伸手拍在了他鬼鬼祟祟的爪子上。

“重重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他被我抓包了也不慌:“弟弟你要多吃水果哦,这样子才能长高高。”

我一直为自己的身高感到不平,此时被他揭了老底就更不乐意了,再加上我每天在这儿辛辛苦苦认字,他晃着脚在旁边看《十万个为什么》,看到觉得有趣的了还咯咯咯笑几声。一时间千仇万恨涌上心头,我也顾不得脆弱的兄弟情谊了,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就把他摁倒在地,我俩迅速滚成了一团。

赶来劝架的干妈哭笑不得,她努力把我俩拽开,各打五十大板之后才开始了解前因后果。关山重掉了牙,一张小嘴说话都漏风,还在那儿努力甩锅:“弟弟要多补充维sen素呀。”

“你明明就是自己不想吃!”我生怕干妈上了他的当,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家伙。幸好干妈明辨是非,她捏了捏关山重的脸:“重重不许欺负弟弟知不知道?”

“那他自己傻嘛,这么久都发现不了。”他还小声争辩。

“你说谁傻!”我迅速扑了上去,再次掐成一团。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当天晚上的娱乐时间里,我俩趴在电脑前玩连连看,我脸上有个他掐出来的印子,他胳膊上有我咬的牙印,在几次默契的配合下,我俩迅速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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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跟关山重偶尔打闹外,我其实很少打架。

虽然年纪小,但我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计较。干妈对我再好这里也不是我自己的家。虽然小孩子吃不了多少,但吃住都在他们家,一定程度上也给他们添了很大的麻烦。关山重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干爸干妈下班后还要来教我认字,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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