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醒来（2 / 2）

“因为咱们是一个爸爸。”

“嗯嗯，你是我哥哥。”

直到此时此刻，段衍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多了一个弟弟，也多了一个身份。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心里确实挺欢喜的，甚至体会到一种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他在自己精神不稳定的妈妈那里，从不曾体会过。

门外传来阿姨上楼的脚步声，也传来叫喊声：“小少爷，吃饭啦。”

段衍之连忙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门，装做自然地走向楼梯。阿姨见到段衍之，才反应过来这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微笑道：“大少爷，吃饭啦。”

段衍之点了点头，朝楼下走去。段谨之也出了门，他见大人还没有下楼，便跑了几步，追上段衍之，在他身后轻声说：“哥哥，阿姨看到你从我房间出去了么？她不会跟妈妈告状吧。”

段衍之答道：“没有。”

段谨之放了心，他看到餐桌上有自己喜欢的桂花糯米藕，叫道：“哥哥，今天有桂花糯米藕。”

段衍之无奈地想，总是这么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谁会不知道他们关系好？

他正想着，段谨之已经跑到了餐桌旁边，拉开自己常坐位置旁边的椅子，说：“你坐这里，哥哥。”

段衍之无奈地坐下，心想，自己的弟弟可能是有点蠢，晚上得提醒一下他。

段谨之看着段衍之，笑得灿烂，不知为何，他又毫无目的地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

段衍之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听到的这句“哥哥”是梦里的小男孩叫的，还是身边的人叫的。

他定了定神，侧头朝一旁看去。

“哥哥……”段谨之又呢喃了一句，他皱紧了眉头，嘴也向下撇着，似乎在睡梦中受了委屈。他身上的衬衣凌乱地敞开，胸前有几个吻痕。他的眼睛稍有点肿，脸上还有不少泪痕。

段衍之想，昨晚段谨之一定没睡好。自己想上/他，结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能在自己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优雅尽失，而且宁肯伤害自己也不原意被他碰。

最后，他实在累了，便躺在了床上，段谨之却没因此放松警惕，他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直到段衍之不知不觉间睡着，他都没有阖眼。现在，他也还是在床边蜷缩着，估计这一晚都是胆战心惊地在睡觉，醒来估计也会浑身酸痛。

“哥哥！”段谨之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他仿佛受到了惊吓，他的双手仍然被绑着，在胸前不安地动起来，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段衍之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的摩挲。段谨之下意识地在他的手掌心蹭了蹭，慢慢平静了下来。

段衍之看着他，苦笑了一下。6年过去了，段谨之还是这么依赖自己，也真是感人，不过不给/上/了，这有点麻烦。段谨之也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心理总是复杂得很，自己想要应付复杂的成年人，就不能太简单粗暴。他得换个方式，得耐心一点。

段衍之想到这里，便蹭到床的那一边，一只手把段谨之揽入自己的怀抱，另一只手去解绑着对方手的领带。

领带松开的一刹那，段谨之有所察觉，慢慢睁开了眼睛。恍惚中，他看到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于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认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正准备伸手拥抱对方时，段谨之却清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大眼睛，身体开始略微颤抖，下意识地就往后缩。

他本来就睡在床边，一往后撤，差点掉到床下面。段衍之地抱住他，往床中间挪了挪。他温柔地拍了拍段谨之的后背，说：“没事没事，没事了。”

段谨之僵硬地躺在段衍之的怀抱里，全身都在紧张地防卫。

段衍之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便更加温柔地摩挲起他的后背。他斟酌着措辞，说道：“谨之，我知道，你不是怕我，是怕当年那场大火，是怕你妈妈。我也怕，所以当年表现得有些失态。但是我没有理由恨你，也不会报复你的。昨晚是我冲动了，对不起，原谅哥哥，好么？”

不会报复，昨晚为什么那么愤怒呢？不恨自己，为什么6年都杳无音信呢？段谨之不傻，他感受得到，6年未见的段衍之，戴上了厚重的面具，早已不是当年的哥哥了。他说的每句话，都让人无法确认是否出自真心。

段谨之一边在心里努力构筑高墙，一边却不得不承认，他控制得了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段衍之的怀抱是那么宽阔温暖，他身上的气味，自己魂牵梦萦了整整6年。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因为重回他的怀抱而感到满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算本质上真的是虚假，又如何呢？段谨之这6年里缺的，不过就是这一个怀抱。

段衍之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泪染湿，他抬起段谨之的下巴，冲他露出心疼的表情，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段谨之抽泣起来，段衍之看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有点烦，又有点得意。他温柔地搂住了自己的弟弟，一边亲吻他的耳朵，一边呢喃着“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