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叁（2 / 2）

“呜呜呜。”

“呜——”

“我死得好惨、好惨呐！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我？我要他们统统给我陪葬！”

“五百三十刀，他砍下我五百三十二块肉，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知道吗？是阿爹毒死我的，是阿爹。他给我许了门阴亲，亲手毒死了我。他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也不会！我的萧郎，和我许下海誓山盟的萧郎，怎么能另有新嫁娘？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

冲天的怨气四处撞击，却无法撼动丝毫，从中出逃，絮语伴着如泣如诉的哭声，凄厉而尖锐，时刻回环，扰人心神。

而谢厌雪自始至终都不动如山，默然掐诀。

“哪里来的小子！”

一缕黑红的雾钻出纯钧，向谢厌雪扑来，却又在即将碰触到他时，化为青烟，消散于无。

谢厌雪眼也不抬，“阎山，你休想冲破封印。”

“好大的胆子！”

霎时间平地起风，源源不断的黑雾涌出，游弋于谢厌雪的周身，并将他围困于内，“就凭你也想封印本座？”

这道声音阴恻恻的，“想当年天衡为镇压本座，与本座斗法百日，连他都费尽力气，就凭你？简直是不自量力！”

谢厌雪并未搭腔，只是咬破手指，弹至纯钧剑身，血落处白光大作。

围困着他的黑雾开始变得急躁，雾气凝成的人面神态痛苦，他们向谢厌雪冲来，却无一例外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痛嚎阵阵，而后更多的黑雾试图扑来，哭声无休无止、宛若人间炼狱。

“破！”

纯钧滴血处，白光冲破层叠黑雾，并愈演愈烈，数不清的哀嚎人面在顷刻间消散，连同浓稠黑雾，也再无踪迹。

哭声戛然而止，世界归于静寂。

两指并拢掠过纯钧的剑身，寒芒一闪而逝，谢厌雪的目光无波无澜，宛若沾上皑皑白雪，“有我在一日，你休想为祸人间。”

若是阎山尚在，定会惊骂出声。

——这副神态，与早已陨落百年的天衡真人简直如出一辙！

“师兄！师兄！”

江见愁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还未看见谢厌雪，倒是先瞅见一只圆滚滚的小团子，他暗自嘀咕道：“这就闭关了？”

方才他只顾着心疼那颗赔掉上品灵石，结果拜完祖师爷，突然福至心灵——

是他师兄破的四季阵法啊！

天上、不，天衡真人送钱来了！

艾盼早就出来了，还不忘捎上几块灵石和充当零食的灵药，他正窝在一边玩灵石呢，冷不丁让江见愁吓了一跳，慌忙把灵石和灵药一股脑藏到翅膀里，紧紧地夹着。

不见谢厌雪，江见愁便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起艾盼来。

艾盼心里有点虚，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儿，不怎么有气势地冲着他叫：“啾啾啾。”

看什么呀。

谢厌雪走出来，“有事？”

“师兄，你没闭关啊。”江见愁摸了摸鼻子，兴高采烈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不都说天衡真人的洞府里什么都有吗，既然你破了阵，那这些宝贝应该都归你了！”

江见愁兴奋不已，“比方什么奇珍异宝、灵丹妙药、绝世法宝的。”

“没有。”谢厌雪听罢，可有可无道：“洞府是空的，只有——”

“怎么可能？”江见愁追问道：“只有什么？”

谢厌雪瞥向心虚地把自己缩成一颗桃儿的艾盼，“他。”

江见愁望过去，艾盼仰起头无辜地开口：“啾啾啾？”

他沉默许久，过了半天才木然地说：“狗天衡抠成这样，活该到死都没道侣。”

江见愁恨恨道：“他们剑宗只配和他们的剑过一辈子！”

谢厌雪：“……”

兜兜转转，他们依旧是一个穷光蛋，江见愁不禁悲从中来，一把捞过艾盼，晃着他崩溃地说：“我行走修真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抠门儿的！他可是修真界之光！修真界之光啊！这还是他的洞府！只有一只傻鸟！狗日的——”

艾盼让他这么一晃，没夹紧翅膀，叮叮当当掉下来几块灵石。

江见愁见状一愣，下意识又拎着艾盼晃了几下。

“咚”的一声，这回掉下来了一颗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