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三日后，月上中天，大殿前的广场站着密密麻麻的八姓族人，在妘笙还未到场前，窃窃私语近日所发生之事，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在蔓延。

“师傅为何要说出清算之言？”

“你认为？”

昊野和祈儿随妘笙站在大殿的角落，看着不远处众人准备天启仪式。

“师傅……是想逼反他们？”

“继续说。”

得到妘笙的鼓励，昊野挠了挠后脑勺，笑着开口。

“看师傅这般雷厉风行，是想趁他们仓促行动，拔除所有的毒瘤，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算有长进。”妘笙笑睨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依靠在她腿边的祈儿。“不过你需记得，不要去干没把握的事，这个把握来自于你对全局的掌控，和以防万一的后路。”

她看向那些无辜的八族族人，“而后路，不能被人知晓，不能只有一条。因为你身上背负的，是极地所有人的人命和未来。”

说到“人命”二字，昊野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三年前那些村民，当初便是金长老从旁撺掇，他才撤了原本师傅的命令，虽然后来不安又派人前去，可是已经晚了。

已经趋于半仙可视人命为蝼蚁的师傅，却教他珍惜生命，对人与人同等而视，而金长老做的，却是踩着死亡铸造野心和利益。

他的成长背负着别人的死亡，也背负着极地八族的生命以及师傅的信任。

“师傅，徒儿知道了。”

昊野低声应着，惹得妘笙回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与三年前截然不同的稳重，终究是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

“你喜欢的那姑娘，师傅看了，是个稳重温柔的好姑娘，喜欢就去追。”

“师、师、师傅！”昊野的脸肉眼可见的漫上一层红。

“师兄羞羞脸了！”祈儿捂嘴偷笑。

妘笙轻轻掐了掐祈儿的小脸蛋儿，示意他别去笑他师兄，才对着昊野笑道。

“听师傅的，喜欢那姑娘，就去追吧，咱们极地的小伙子可不带扭扭捏捏的，况且，生命其实很短暂，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师糊的意思是要珍惜眼前人。”

祈儿萌哒哒地看着妘笙和昊野，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样子。妘笙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很温柔。

天色将至。

昊野看着师傅挺直脊背一步步登向祭台，每一步都仿佛踏着风云涌变，而她裙袂所过，万民跪服。

仪式在七族长老鲜血浇灌下，渐渐汇聚于她掌心，由她一掌启动，刹那，整个极地渐渐升起一道金色屏障，天空中日月同辉，星辰闪耀，风云的流动在一瞬间咆哮而过。

“极地八族子弟，乃上古黄帝后裔，吾妘氏，乃帝高阳氏颛顼嫡系血脉——姬氏灭亡后之唯一继承人，于圣坛而生时便有言极地十大禁律。”

“此十大禁律，皆为极地灭亡之路结起因果结界，续以新生，方使得吾八族子弟二十年来繁荣生机，安居乐业。”

场上有些年岁的族人皆想起了二十年前，族里受尽夭折、疾病、战争之苦，与如今截然不同。

“三年前，吾受制天道，封于圣坛，便有宵小为一己私利，破禁律，断吾八族子弟生机。”

金甲银甲将金长老和姚氏一干人等押在祭坛下，一路受无数族人唾骂指点。

“而今，天道无情，极地二十年偷来的生机怕是要就此葬送。”

伴随妘笙的话音，刚刚凝结的金色屏障出现了裂缝，仿佛有外力在冲击，吓得一众子弟惊声。

“族之将亡，何谈利益？”她居高临下看着金长老，“就为尔等一己之私一念之差，我八族万人性命，就要受天灾人祸、疾苦病痛、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之兆！”

话音一落，场中恐慌声起，年老的跪地乞求，年长的抱紧自己的亲人，年轻的不甘而愤怒，年少的惶惶不安，无数石子碎屑砸向被缚的罪人，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

“你们何以恨他们？你们也是罪人。”

妘笙冷漠的话语似乎惊呆了众人，有人激愤，越众而出，跪在地上问她。

“圣尊何出此言？我等从未有违禁律之举！”

“你们看着，听着，视外族人为敌人，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裔吗？一个漠然的旁观者，便是刽子手的帮凶，今日之灭亡，何尝不是你们自己纵容出来的？”

看着那人语结，众人纷纷避开她的目光，有人惭愧，有人懵懂，有人不屑。

“吾曾多次言之行善积德，结福源业报，又有多少人真的做到了？”

“咔嚓——”结界出现一丝裂缝，有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