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2 / 2)
他压着自己的呼吸,正是由于这种刻意的压制,呼吸声反而显得更加的沉重,听上去就像是这个人胸腔内有一股巨大的怒火正要喷薄而出,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咱们路远同志是个资深洁癖患者,程度之深令人发指,偏偏这位爷的洁癖针对对象还很奇怪。
身为一名人民法医,面对多么难堪的尸体他都能面不改色,外界有多杂乱污秽他不管,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是,路远必须要保持自身以及自身占有物品的绝对整洁,并且,路远同志不能忍受任何他认为是奇里八怪的味道,只要沾染到他的私人领域,都会被他迅速地除去,即使是环境简陋没有条件也要坚持创造条件,就算是清香馥郁的玫瑰,只要路远同志觉得奇怪,其地位和粪土基本也就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路远盯着远处的秦锋的身影,生硬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基本工作赶快收尾,打包好尸体,回去尸检。”
说完转身,浑身带着不可忽视的煞气,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把大褂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
每一名警察都在认真地侦测现场,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在被尽量地放大再放大,因为凝聚其中的,也许是那逝去的生命对生前最后的,真相的呐喊。
江北警局,尸检室。
路远同志带着一身风尘从现场回来后,不堪心灵的重负,毅然决然地就钻进配套的浴室里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收拾了一把才出来重新投入工作。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各种医用刀子镊子在腐烂的尸体上裁裁剪剪,这场面诡异地竟然也别具美感。
工作接近尾声,秦锋打开尸检室的门径直地走进来。
“哎?怎么样了呀?”
打下手的小法医看到秦锋,立马笔直地给他行礼,说了声:“秦队好。”
“好。”
秦锋冲这个给路远打下手的小法医点点头。
“秦队,我们这儿差不多了······”
“安静工作。”
小法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远无情地打断了,他也并不给秦锋什么回应,或者说他完全是忽视秦锋的存在的。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小法医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秦锋没等到回答也不恼,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路远手起刀落,突然地身上似乎就感受到了一股肉疼。
这屋子里的气味习惯了倒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大脑总能趋利避害,调整身体各部位更好地适应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路远干净利落地结束最后一道缝合,接着处理了尸体还有尸体上的那些活体生物,最后长舒一口气,摘下了手套,走到水池旁清洗。
秦锋赶紧靠了过去,语气略显谄媚:“哎,老路,先说说情况呗。”
路远瞟了瞟秦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死者男,年龄22,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打击伤,手腕和脚腕有明显勒痕,口腔内部有纤维组织,生前应该是被塞入了异物,致死原因是颈部被利器所伤,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由于尸体腐败严重,死亡时间大概在5号的晚上10点到凌晨4点之间,也就是说距现在已经过去了4天。身份确认的话还要再等DNA的报告出来。”
秦锋垂眉听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凶器比对出来了吗?”
“还没有,切口很深很细,长长的一道口很平滑,说明凶手下手非常迅速,没有给受害人反应的机会。”路远关上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渍,转过头看着秦锋说:“这不像是普通的人和刀能做出来的。”
闻言,秦锋环抱着手,靠在水池边,没再接话,陷入了沉思。
秦锋同志并不经常展露笑意或者是其他什么温和的表情,这大概跟他的职业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即使上天赏了他一副好皮囊,但是这皮囊多半是面无表情,莫名地就让人感觉很严肃,好皮囊的优势荡然无存,这也许也是秦锋同志单身了三十年的原因之一吧。
路远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另外,我们发现死者肛.门呈撕裂状,并且,死者生殖器上镶了环。”
秦锋猛然抬头,眉头深深皱起,疑惑、惊讶和其他各种神情糅合在一起,撞进了路远平静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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