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阎王(2 / 2)
要怪,只能怪这柳三少爷太倒霉,怎么平白无故就招惹上了这样的人呢。
这么一想,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杜长贵就瞧见三少爷涨红了脸,好像是有些呼吸不过来,整个人抖得像是筛子一般。
还有,那一双眼睛通红,殷红的血顺着唇缝往外渗——
这是用力过大,把自己舌头尖都给咬破了。
瞧见这个,杜长贵就知道,事儿是妥了。
至于柳三少爷神志清醒之后怎么懊悔怎么悲痛,那又关他们什么事呢?
干净的白纸上按了血手印,还有柳之恒哆哆嗦嗦签下的名字。
严钧晟站在窗边点了支烟,居高临下瞧着外头冷冷清清的街道,等着手下人把现场都给处理好。
一支烟抽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直接走了。
身后,松了绑的三少爷像滩烂泥,趴在地上,看上去就如同一具尸体无异。
……
处理完这档子小事儿,严钧晟上了车,外头,杜长贵跟条摇尾巴的狗似的贴上,嘴角几乎要扯到太阳穴:“二爷,要回去吗?”
“回去?”
严钧晟轻飘飘横他一眼,“大爷上哪儿去了,还不肯说?”
“这……”
杜长贵搓搓手,一双绿豆眼骨碌碌转,“不是小的不愿意跟您说,实在是……大爷都交代过了……”
“原来,你是一心惦记着拿我严某人当跳板,要上大爷那儿伺候是吧?”
幽幽一句话,听得杜长贵瞬间冷汗满背,当时就扑通一声跪下:“小的可真没这心思,二爷您别拿小的开玩笑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清楚。”
话音落下,车里传来一声咔嚓,杜长贵脸色煞白,赶紧磕头认错:“二爷饶命,小的说就是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大爷他,上茶社见老朋友去了。”
“哪个老朋友?”
“就是……”杜长贵头皮发麻,声如蚊呐,“二位华洋探长。”
严钧晟喔了一声,一撩眼皮,“开车。”
得了令的司机总算敢动了,脚下一踩油门,小轿车飞似的冲了出去,扑了杜长贵满脸灰。
后头人看着车子一离开,赶紧上前扶人,“贵哥,还好吧?”
“好你奶奶个腿!滚你妈的!早上哪儿去了?”
杜长贵用力按住自己磕痛的膝盖,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双手发颤。
姓严的当他是条狗,难道他这辈子就真的成了条狗吗?
他都快忘了当人是什么感觉了。
妈的。
看着汽车的影子,杜长贵一双小眼闪动着阴森的光,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起前些日子找上门的那人,说的那些取而代之的话,一时间,心里阴酸的点子就如同沸水一般开始咕嘟嘟往上冒。
……
另一头,小汽车穿过七拐八绕的街道,又继续往前走了好一段,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严钧晟下车,瞧着斜对面百乐门的招牌,心里一声冷笑。
没停留,直接转身进了茶社,因为是熟面孔了,店家热情把人引进去,却又忐忑万分地跟他说:“您来,是找大爷的吧?”
“怎么,不行?”
“这……”
老板满脸为难,“可是大爷这会儿……”
话没说完,帘子后头有一人掀帘而出,瞧见严钧晟,顿时呦呵一声,“臭小子,侬又来看吾了哇?”
严钧晟瞬间变了脸色,微微一笑:“大爷。”
出来的,正好就是游平朔本人。
五十来岁的年纪,他却看上去并不怎么显老,身上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色长衫,身材略有福相,瞧着就和马路边走的那些穷教书的没什么区别。
他笑眯眯地冲严钧晟招了招手,严钧晟笑着就要抬脚,却没想到这时,帘子后头又绕出来了一个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模样看上去就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
严钧晟眼皮一跳,指尖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颤:“森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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