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2 / 2)
事情,总是因为捕风捉影而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但是情销楼的规矩却起了变化。
那些一直倾慕于乔伶叙琴艺的人,再也不必巴巴接受红姨的层层把关才能得到进到楼内一听天音的机会了,只要你是真心实意,等在情销楼的左左右右的屋角门边上,定能在平时一片寂静的时间里,不定时地听见楼里传来的旋律。
隐隐的,比起从前乔伶叙多了一份跳跃灵动,所奏的曲子也不再是那一首冷艳无华的兰了。还总会发现,那声音里隐隐带着被镶嵌了的温润,那是一支玉箫的和鸣。
不难联想到的就是那位苏家公子,一直以来都白衣执箫,不动如山地站在月色里。
所以,现在,是他们在一起,共和一曲琴箫无双么?
相如易把玩着颈上的一块小小青白玉,是笑眯眯如来佛祖的形象,倚着木雕窗,俯看落日洒遍的苑弥城。心,却像被那云叙两人的合奏所蛊惑,渐渐的涌起了有关温暖与归宿的柔软感想。可是那光,终究还是暗下来。
没有记错的话,乔伶叙是来自南方的辛玖城吧。或者他真能同自己一样,对着自己的回忆装聋作哑了这么多年。
可苑弥城的歌舞升平下隐藏着的人心惶惶,不知道,有几个人体味到了呢。
或许是自己过于神经质的缘故吧,总觉得喝下的井水里就着一闪的血腥味,饭香里总会尝到一丝焦土的涩。可是,他们总是说,战场还在千里之外,还在那片土地上,我们不应惊惶。
相如易是心底雪亮的。我们不能太过天真,因为对什么最为忌讳,就以为自己不会和它正面遭遇。世事如同爱情,总是在最没有幽默感的时间,最出人意料的地点,携着最不可置信的人一起,不期而至。
相如易就着残存的明亮的辨认着南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嫣红色天际,心底却了然的觉得,那副光景,像极了胭脂和着血水,一地。
乔伶叙还是那个乔伶叙,可是已经不再满身冰棱,他在不知名的隐密里所流露出的神态,太过直接明白。红姨看着伶叙和她的背影这样想着。
爱情居然能让这朵寒冬梅花自愿卷袖,一个人长久呆着厨房里研究着各式的点心制作,还带着引诱性质的要求众人试吃。这种行为传出去,外人都会觉得这伶叙大概是中了什么不明毒蛊。
当然,按照相如易和小厮丫头们调侃的说法,再毒的蛊,怕也比不上伶叙的手艺。
不过伶叙终究是执着且聪颖着的,他专心学习了几日的梅花酥,终于在他手上出落的玲珑灵动,色味俱全了。众人试吃时的表情,也从开始的逼上梁上转为现在的意犹未尽。本想多尝尝乔伶叙公子的珍贵作品的,可是,自打伶叙正式发现自己可以正式出师了之后,也就停止了这项在情销楼里进行了两个月有余的“试吃节目”。
小茵摇着头叹息:“没想到,伶叙公子也过河拆桥,亲身领教之后才惊觉——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哪有一个是好东西。”
惹来众人一阵附和嬉笑。
倚远照例上楼,众人皆向他微笑致意,倚远也淡淡回礼。左拐,第三个房间,倚远敲门,只听见一声凉凉地“请进”,倚远笑着推开门。
有的时候倚远是不太明白相如易这个人的,明明一副把伶叙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心情却总是不给伶叙好脸色。世界上居然有性格别扭至此的人,实在难以想象。倚远说:“如易公子,你来啦。”就直接坐到了伶叙的身边。
“哎呦,倚远公子,这才几天没照面啊,我怎么听你的口气,我倒成了外人,而这里变成了你的金府了。”如易对着倚远道,眼神却直接扫到了乔伶叙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苏倚远也真算好脾气,他不说话,只是踱步走到桌前,拿起碟子里的一朵梅花酥,轻轻一口咬下去。“嗯,伶叙的手艺真是精湛不少啊。如易公子,你要不要也来一块?我给你端过去。”
相如易只觉得喉咙紧了紧,咽了咽口水,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曾经,顿然觉得头皮发麻兴致全无。他只得站起来说,“不不,不用了。那么,倚远公子,我就不打扰你和伶叙了。”说完快步走出房门。
倚远在心底小小的笑了笑。转过身来却看见伶叙一脸心事,倚远不知所以,却也陪着他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半晌了却还是不见他说话。倚远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头细小的皱褶。“是啊,你是我什么人呢,为什么一直登堂入室?”倚远听见伶叙的这句话,哑然的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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