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方歌眼巴巴地望着冯秋生，只盼着他赶紧将梁梓珉的下落说出来了事，剑十八偏偏又问：“此事莫非牵涉重大？”

冯秋生倒是一扫之前放浪形态，沉吟着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好妄下定论，不过你说消失十八年的人，如今又被拎了出来，难道真是谁闲着找他叙旧不成？可若说有什么阴谋，十八年了，天下太平，谁还能提的起刀呢？所以这事不好说，不好说啊。”

剑十八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这人不找也罢，至于脱离鸦会，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十八哥！”方歌急忙出言制止，“为何要放弃呢？只是找个人而已，会有什么事呢？这件事做不了，他们让你做别的事，你又怎么办？”

剑十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脱离鸦会，就是不想再作恶，想干干净净做个人，既然如此，明知其中有事，我又怎能装作一无所知呢？如我果真如此，我又怎么配跟你在一起呢？我做的坏事够多了，我不想再做。”

“十八哥……”方歌握住剑十八的手，没再多说。他心里着急，可他也尊重剑十八的坚持。

冯秋生抬眼看了看剑十八，瞧他这番话是真心所言不像作假，在心里点了点头，将菜吃光、将酒饮尽，打了个饱嗝才道：“你也不必如此，找个人而已，找到了也无妨。何况如果真有什么阴谋，你不去找，他们也会让别人去，与其让别人捷足先登，倒不如你先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事。这样吧，我先回去打探打探情况，等七日之后，我们聚仙楼见，到时候再说找不找人、怎么找人，如何？”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方歌只得点了点头。送走冯秋生，剑十八将雅间门关上，从背后将方歌抱住：“让你为我如此辛劳，对不起。”

方歌转过身靠进剑十八怀里：“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为了我才决心脱离鸦会的，你脱离了鸦会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地长相厮守，这是我们俩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况且明年才去书院，今年闲着也是无聊，找些事做也是找些乐子！”

剑十八叹了口气：“只是这事怕不容易，如果我不问这么多就好了，只是求冯先生告诉我们怎么找人，把人找到了交差，也就完了。可我又忍不住要问，我只担心连累了你……”

“唉！”方歌也重重叹了口气，捏了捏剑十八的手掌，“可不是吗，什么前朝当朝的，好像看话本一样玄乎，感觉离我们那么远，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这就是你啊！会担心身边的人、也会担心很多看不到人。你是个大侠，十八哥，我也会努力做个大侠的！”

剑十八摇了摇头：“我不想做大侠，也不想你做大侠，我只想你能平安快乐，我们能相伴白头。”

方歌楞了一下，这还是剑十八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情话，虽然都是些老掉牙的词语，听上去却格外甜蜜。“那我们就不做大侠，等我上了，就回江东自己开一个书院，我教他们读书，你教他们练武，闲时游山玩水种草种花，等哥哥成亲后就替他带孩子，等爹爹老了就陪在他身边照顾，我们一家人相依相伴，一辈子都不分开！”

天下太平，乐享田园，这是多少人的毕生心愿，又是多少人的求而不得。现在的方歌和剑十八还心怀期许，却不知如此一个简单的未来他们穷尽一生都难以实现。

二人下午又溜达了一会才回到杨府，正遇上招呼人往府里抬东西的李进。方歌看着大车小车大包小包的有些不解：“进哥你这是干嘛，我这里又什么都不缺，你怎么弄了这么些东西？”

李进翻了个白眼：“谁是给你弄得，这些都是送人的礼物。这是礼单，一会你交给杨总管。”看方歌还有些茫然，李进将他拉到一边，细细教导：“你要在杨府住一年呢，虽然云少侠不在乎，但人家费心费力，我们不能没有表示，所以这礼物要有云少侠一份。杨管家要照顾你日常起居，咱们感谢他尽心，这礼物自然也有他的一份。盟主放心你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有杨家宗室庇佑，你跟云少侠是同辈，杨家宗主就是你的长辈，咱们承了人家的情，又是晚辈来此客居，自然也要送上一份礼。

“唉，盟主以前将你关的太严，只是你已经长大了，又一个人在龙城，难免要学会这些往来交际的。我不日就要回江东去了，不能仔细教导你，但你一定记得，逢年过节，这四份礼物万万不能落下，咱们家不差这些钱，千万别心疼。”

方歌懵懵懂懂地点头，看得李进一阵忧心。他此时只能庆幸方歌身边还有个剑十八，虽然看着也不怎么聪明，好歹让方歌有个可信赖可商量的人。好在方歌并不蠢笨，老老实实借了礼贴，找到杨总管，双手奉上。

杨保德看了看几分礼单，给杨家宗主的并不特别贵重，但分量不轻，不会显得狂妄，也不失礼数；给杨府的这份多是实用的器具宝物，给自己的则是些药材补品。杨保德点了点头：“难得小公子费心了，杨府这份我就替少主人收下，至于宗主这份，我替小公子拟一份拜帖，小公子亲自送去吧。”

李进大喜，他本想着这礼物由杨保德送去就行了，没想到方歌竟然有机会亲自见到杨家宗主，若真能得对方青睐，他们也就彻底放心将方歌留在龙城了。方歌也无可无不可，他被关了十几年，从来只嫌人不够多，压根没有不想见人的。在他看来不就见个人吗，他这几个月见的人多了，少有不喜欢他的呢！

两日后，方歌带着李进一同来到杨家主家府上。杨家宗主乃是当朝左相，权倾朝野，宅邸自然也是气派恢弘，虽比不得方家大，但处处精致用心。二人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到厅上，就见一人凤目美鬤，端坐在上，两边分座着几个青年，也都是芝兰玉秀，年少风流。

看这架势，坐在主位的就是杨家宗主。方歌按着先前杨保德所教向他深深一拜：“小侄方歌，见过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