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左相瞧了瞧方歌，容貌昳丽，目光澄澈，看着活泼又不失礼数，倒是招人喜欢。最重要的是，他是江东方家的儿子，身后有着漕运和钱财，还带着一部分江湖势力，那就更讨喜了。左相收回打量，笑着说道：“贤侄不必多礼，你是云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家人，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叔叔。”

方歌最是不见外的，听左相这么说，当即就改了口，眯着眼睛笑道：“杨叔叔好！”

左相哈哈大笑，一边让仆人将表礼奉上一边道：“你这孩子率真，实在让人喜欢。听说你一个人来龙城求学，小小年纪客居他乡也是不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找我。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大的叫杨霖，陪王子读书，小的叫杨霁，现在还混在书院，平日歌儿若是无聊，就过来找他们玩吧，谈诗论赋，相互有个精进。”

说到读书方歌就头疼：“我看两位哥哥风流俊秀，很想跟他们一起玩。只是我们家都是江湖中人，平日舞刀弄棒的，我自己又学识不精，不似杨叔叔家书香门第，哥哥们也都诗书满腹，要谈诗论赋，只怕要被笑话……”

自古文武相轻，文人看武人向来有些轻视，杨家虽然有个杨云，但对杨云一脉的态度，也是畏大于敬，只是杨云本人出众，这才得到大家的认可。如今方歌一番话直白不遮掩，加着他漂亮可爱，很是娇憨。杨家两公子早就得了父亲指示，如今看这人身上毫无武人的粗鲁，也不似杨云的华彩出众，倒是邻家弟弟一样让人亲近，自然也就喜欢起来。

“弟弟这话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呢？我们也不过虚长你几岁、多读了几年书罢了，弟弟明年去了书院，以后还不定谁笑话谁呢！”

几人相互吹捧倒也热闹，左相留着方歌吃过晚饭才着人将人送了回去。路上李进拍着方歌的手很是开心：“我看这杨相对你还颇为喜欢，日后我就算不在这里，也能放心了！不过官宦人家喜怒都在心里，你平日跟他们公子哥儿混在一起还是要多多小心，万万不可胡乱说话得罪了人！”

方歌不以为意：“我看杨家两位哥哥都挺好的，杨叔叔也和蔼，没什么好担心的。”瞧李进一脸担忧，方歌又说道：“进哥你不用担心，虽然人家说多多去玩，我又不会真的没事就往上面凑，大家偶尔往来也就是了，接触少些，又怎么会得罪他们呢？我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的，你尽管放心吧，倒是爹爹和哥哥那边，还要劳你多费心。”

李进摸了摸方歌的头，发现最近他确实变化很多，至少会为别人着想了。孩子总是会长大的，方歌生来聪慧，在龙城待这几年，日后真能成为盟中在朝堂的支柱也不一定。

“快快长大吧。”李进说道。

见过杨相，李进心里有了底，第二日便告别方歌启程回到江东。没了李进，与冯秋生约定的日子又还没到，方歌与剑十八商量着每天都去澡堂打探一下，瞧能不能遇上那个肩上有梅花的男人。不过二人还没行动，杨府就送来了帖子，杨家小公子杨霁邀请方歌两日后去听音阁玩乐。方歌瞧了瞧剑十八：“要不我推掉不去了。”

剑十八捏了捏方歌的脸：“怎么不去呢，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方歌将头抵在剑十八肩上蹭了蹭：“可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十八哥，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撇开杀手的身份，剑十八只是个有些腼腆的平凡青年，对于嘈杂热闹的宴会，一向不感兴趣，更何况这些官宦人家世家子弟们玩乐的宴席，他一个江湖粗莽又能凑什么趣呢？但方歌要在龙城待上三五年，这样的场面绝不会少，要他看方歌自己一个人面对一群戴了面具的豺狼，剑十八不忍心。

“好，我陪你。”

听音阁是一家戏班，集歌舞、杂耍、曲剧于一身，就是闺阁小姐们也可来听得，大家公子们来此聚会家里也不会过分斥责，因此很是受欢迎。近日听音阁又来了异国几个舞姬，排了几曲新舞，今日首演，各家公子都纷纷捧场。方歌与剑十八到时，听音阁大堂已吵吵嚷嚷坐满了人，亮出杨霁请帖后，他们才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

一楼四人一大桌，二楼一人一小桌，小厮将人引到杨霁身边。杨霁早已落座，几个仆人站在他身后，见到方歌后杨霁指着自己身边那桌让方歌坐下：“弟弟不用拘束，快坐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意点了些，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方歌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点心脯子，鹅掌鸭信，都是小孩子爱吃的，一边招来小厮让他在自己这桌加一个凳子，一边对杨霁说道：“都是我爱吃的，劳烦霁哥哥了！”

杨霁眼睛在方歌身旁坐下的剑十八身上转了一圈，笑着问道：“这位是？”

方歌介绍道：“这是剑十八，是我的救命恩人！”

杨霁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另一倨傲之声响起：“呦，这不是杨相家的霁公子吗，好久不见啊！”

杨霁眼中笑意彻底消散，转身道：“秦三公子不好好呆在家里，怎么也有空到这里来了。”

说话那人一身白袍，头戴玉冠，富贵非凡，不过鼻子比眼高，一副惹人厌的面孔，正是秦阁老家三公子秦锋。秦家与杨家素来不合，几个孩子自然也都相互看不起。这些年杨家势大，渐渐压了秦家一头，秦锋年少气盛，忍他们不过，听说今日杨霁在听音阁设宴，便带了自己的亲信过来，非要找些事情不可。

秦锋瞧了瞧杨霁身边的方歌，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想想今日城中也未听闻有哪家新来，又看方歌年青貌美，又和衣着朴素的剑十八凑了一桌，以为是杨霁养得玩意儿，不禁笑道：“我每日被父亲关在家里读书习武，想着以后能为君分忧为国效力，比不得霁公子美人在侧来的舒服。如今好容易能歇歇，自然来这里看看了。霁公子倒是每日花天酒地，不稀罕这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