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来者衣着艳丽，摇曳风情，只是眉宇间有些焦急，行走也失了些风范，正是江东名伶红姑。方歌托红姑接应梁梓珉等人，如今看她只身前来，有些疑惑，将人请进坐下屏退下人后问道：“红姑姐姐怎么这么晚一人前来？”

红姑先是转着眼睛瞧了瞧包缘，见方歌坐在他旁边，神色很是亲近信任，剑十八对他也未见提防之色，才说道：“妾身听闻今日九江盟前热闹地很，一伙骗子前去讹诈，被人当场戳穿，想必这位弟弟就是传闻中仗义直言的那位侠士吧？”

包缘很是得意地挺起胸脯：“正是在下，江湖名称‘江湖包打听’的包缘！不知这位美人姐姐是？”

红姑看他一副天真样子，与之前的方歌相像，也难怪会与方歌成为好友，可惜这天真烂漫的神色短期很难再展现在方歌脸上了。红姑抿了抿唇，才又笑道：“妾身乃云摇坊一介歌女，与小歌弟弟有一面之缘，自觉性子相投，便舔着脸高攀做了个朋友。”

方歌急忙道：“我的身份又不高贵，姐姐身份更不低贱，哪里来的高攀之说？我危难时姐姐愿意相助，我感激不尽呢！”

说到这里，红姑蹙起卧蚕眉，露出担忧神色：“姐姐正是为此事找你呢。还记得吗，姐姐先前与你说过，有一位九江盟的堂主是姐姐这里的常客。昨日大家都在说九江盟的事，姐姐便知道弟弟你暂时站住了脚，于是当晚便将他请了来，想要探探他的口风。他叫张九，本是乾渠曲江堂的堂主，一年前被姚野推荐来到江东，姚野对他颇为信任，他愿意做你在姚野那边的内应。”

剑十八与包缘都惊喜不已，只有方歌急道：“姐姐，你这样也太危险了！”

红姑接着道：“歌弟弟不要担心，他那人虽然跟着姚野，但要我看，还是有些道义之情的。他之前言谈时就透露出对方平盟主的敬佩，盟主去后他整日闷闷不乐，我想，我想他心里是站在盟主这边的。但他究竟可不可信，妾身也不敢保证，不过说到底他只是提供一些消息，只要消息是真的就好。”

剑十八忙问：“他可说什么了？”

红姑道：“他说，虽然九江盟盟中大会是两日后，但其实各位舵主已经陆续到达江东府，只是他们刚进城，就被姚野请去姚府了。”

“什么！”包缘虽然只是刚刚到江东听方歌大致说了两句，但用脚想都知道，两日后的大会必定与九江盟下任盟主有关，这时候他们被请去姚府，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难道他们就那么去了吗！难道他们就都去了吗！”

红姑止不住地叹息：“听他说，九江盟中有两位舵主本就与姚野交好，自然就被请来了；另外几位舵主除了还未到的，都是不清楚江东局势的，以为是盟内派人接应，就跟了去。去都去了，有什么话也只能咽着了。他们许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知道了，姚野和他们共事多年，虽本孤苦，可这些年姚野没少认亲、结拜，弟弟侄子一大堆；倒是方家凋敝，无甚旁支，主家又只剩下你一人……在姚野和你之间，他们恐怕很难会选择你……”

这其实是明摆着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听李进说，方盟主想要将漕运交于朝廷之手，九江盟内反对之声很大，只是因为方平威信高，给压了下来而已。如今方平已经去世，方潮重伤，跟杨家联系密切方歌，很难得到支持。

红姑又说道：“张九还说，其实几位舵主立场并不坚定，毕竟方盟主余威犹在。如果你能在两日后将他们争取到，和他们联手击杀姚野，那可能还有机会。不利的是，姚野已经在总舵安排了很多人，两日之后，他可能会直接对你动手，也算……杀鸡儆猴。”

方歌冷着脸没说话。剑十八追问：“你可知他们有多少人？”

“听说，总舵副舵主已投靠了姚野，恐怕，总舵都是他的人。”

一时沉寂。张九说得好听，几位舵主都被姚野请走，方歌见都见不到他们，又如何联合？就在两日后的大堂上、在姚野的眼皮子地下吗？何况还有人已是姚野一边，他说这话，不过是聊以安慰罢了。只有姚野一人剑十八尚能应对，九江盟中高手如云，他们要出手帮忙，剑十八不敢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方歌紧紧攥住手中的酒杯，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地，他怕自己一放松就会颤栗，暴露自己的不安，暴露自己的愤怒。他的爹爹那么好，也抵不过“人走茶凉”四字，未免太荒唐。

红姑又道：“不过还有一条路。张九九江盟内支持歌弟弟的不多，但方盟主与杨大侠、连大侠交情匪浅，如今两位虽都去了，但是杨云少侠侠义无双，更与连少侠、韩少侠等交好，你不如连夜出城投奔于他，求他为你主持公道，到时候除掉姚野轻而易举。姐姐是一介女流，但我听他说了这么些，只有这一条最为可行。歌弟弟，我帮你出城吧！”

方歌深深吸了口气，摇头拒绝道：“谢谢红姑姐，我们倾盖之交，劳你为我费神至此。前去投靠云哥的办法虽好，可朝廷钦差这几日就要到了，等我找来外援，九江盟都不在了……明日我去见见风意为，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

红姑不知九江盟的严峻形势，也不知风意为是谁，只能点点头，包缘却是急急喊了出来：“这怎么行，红谷姐刚刚才说，风意为已经投靠姚野，你再去找他，不是羊入虎口吗！”剑十八也担忧地望着他。

方歌道：“若没有你和红姑姐，我可能不会去，可我们各自相交不过数日，你们就愿意为我至此，爹爹比我好多了，我不信他们没有一个想为我爹报仇的！我看那日堂上风意为态度暧昧，就算他投靠了姚野，也一定有所保留，如今困局真的要突破，只能找他了。况且，我会让十八哥同我一起，他奈何不了我。”

方歌的话进入剑十八耳中，是依赖，更是认可，剑十八忍不住悄悄拉住方歌的手，心甘情愿戴上这甜蜜的枷锁。

“我定不负你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