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方歌本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如此闹起来一来因为对那史公子实在看不过去，二来则是剑十八在此，他想要在剑十八面前逞逞面子。如今这老者将他夸耀一番，他面子上有光，也就借坡下驴，不再多做纠缠。

“既然老伯这么说，我就给老伯个面子。那我可以去看宝儿哥和红姑姐吗？”

老头心里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入选者共三十余人，待入夜会由史兄弟亲自主持‘竞芳宴’，拔得头筹者即可得‘花主’美号，可得佛果，更可入史弟的美人图。在此之前，入选者皆会在画舫中准备，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可随意见人。小公子可在这河上租一艘小船，也可就等在花台下，待晚些便可见到他们了。”

方歌点了点头，带着剑十八走下台子。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跟剑十八在这河边好好玩上一玩，兴奋的方歌完全没注意，人群中暗藏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在台子附近的酒楼里，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在窗边往下张望。那二人短短一张脸，五官局促得很，再加上目光**，怎么看怎么丑陋。这么丑的人见一次都难得，偏偏这二人长得一模一样，恶心的观感翻倍。

“这次陪你来真是没来错啊！还能遇上这么好的货色！”其中一人看着方歌淫笑着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人也是一脸色相，死盯着画舫，好似要把那船板看穿：“哥你怎么喜欢那黄毛小子，之前那个叫‘宝儿’的才更好看吧，我都想试试了。”

“你懂什么，那书生扭扭捏捏看着就没劲，这小公子尊贵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杨云，不过比杨云可口多了！怎么，你喜欢那个书生？女人玩多了要不要尝尝鲜啊？”

那人一脸恶心：“你竟然还惦记着那杨云，他可不是好惹的，趁早死了那份儿心吧。男人有什么好的，这舫上的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哪个不比男的强。可惜我们还要赶着去乾州，不然，嘿嘿，我一个一个都睡过去！”

俩人中年纪大的那个目光紧追着方歌，看他拉着剑十八在街道穿梭，心中似被羽毛来回划过，痒得紧，不禁低声道：“正事儿要办，但也不急着办。他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教主器重将我们兄弟使唤来使唤去。我看等他到乾州也得十天半个月，我们何必着急。听我的，我们在这停上两天，不耽误。”

适逢盛会，河岸两边的街道格外热闹，除了往来观看“百花竞艳”的人群，还有各色小贩，从小吃糕点到玩偶饰品不一而足。方歌买了两串糖葫芦，强行塞给一脸嫌弃的剑十八：“你尝尝啊，可好吃了。我爹管我管得严，跟养闺女似的，平时都不让我出门，只有过节才能出去。我哥为了哄我经常给我买一些小玩意儿回来，那里面我最喜欢糖葫芦！我还让自家的厨子做过，可惜总不是我哥带回来的那个味道。十八哥你快尝尝啊！”

剑十八看着这糖衣都快化掉的红褐色东西有些恍然。他自小就被义父收养，从记事起除了练剑就是练剑，不要说出门，就是玩乐也是没有的。直到两年前，义父说自己的剑法到了瓶颈，需要杀人历练，他才第一次踏入江湖。

他的江湖跟这东西是一样的，都是红褐色，黏稠又可怖。一时间，这根糖葫芦变成了沾满血的头颅，上面都是剑十八曾经杀过的人，他们转过头，嘴角和眼睛流出鲜血，望着剑十八咯咯直笑。

剑十八倒吸一口凉气，将糖葫芦扔在了地上。

“十八哥？”方歌不知剑十八为何忽然有此举动，急忙握住剑十八的手上前查看。剑十八看方歌一只手紧握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根糖葫芦，糖葫芦已经被咬掉一颗，进了方歌嘴里的那个还没来得及被他咽下，他就这么鼓着一边腮帮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看着有些滑稽，更有些可爱。

剑十八慢慢摇了摇头：“无碍。”

方歌再三确认剑十八确实没事，这才舒了口气，蹲**捡起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叹了口气：“唉，已经碎了，不能吃了……要不我们分一个吧！”说着就把咬过一颗的糖葫芦举到了剑十八面前。

剑十八顿了一下，张口吃了一颗，入口香甜，咬下去里面有些酸涩，酸甜交织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样，好吃吗？”

剑十八轻轻点了点头。方歌满意地笑了起来，拉着剑十八继续在街上闲逛。不过一会，剑十八被迫尝遍了靖州府所有小吃，头上还被戴了一张猫样面具。这面具做的不怎么精致，只能看到两个圆圆的眼睛、一张笑眯眯的嘴，还有一对高高竖起的耳朵，戴在剑十八头上，尤其滑稽。方歌看得哈哈直笑，看着他的笑颜剑十八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羞涩，可又觉得开心，也就由着他折腾。

好在竞芳宴已准备开始了。花台的四周挂上了排排宫灯，街道上也点亮了盏盏灯笼，加上河上船舫的烛火，清水河倒映着人间盛景，熠熠放着光彩。

方歌本想去租一条船，谁知河岸上的船早早就被定了出去，现在一条空余的都没有。方歌倒是想去红姑船上，可如今红姑不在，他们贸然登门有些失礼，只好再去挤台子下面的那块地方。

剑十八看台子下面早就站满了人，一个挤一个，又脏又喧闹，便一手揽住方歌，轻轻说了声“抱好”，在方歌搂上自己脖子后登上岸边柳，飞身而起，抓住酒楼的酒幡一个用力，翻身上了酒楼楼顶。

天上孤星伴月，地下万家灯火，剑十八与方歌双双坐在酒楼顶上，在清冷与喧嚣中两两相望。楼下是花团锦簇，头上是清辉夺目，都比不上眼前人缱绻绵绵。方歌姣好的面容在光与火的映衬下温和许多，眉间那颗红痣更是勾人心火，剑十八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忍不住要抚上方歌的脸颊。

忽然一声锣响，一人大声唱道：“‘竞芳宴’起！”剑十八猛然回神，急忙收回双手，放在身边，紧紧攥住。